李汲摇头:“我顾虑此人心计甚深,而且阴暗,太过接近他,恐将罹祸……”
“左右是康老胡送出的礼物,又何必顾虑司农卿?”崔弃似乎想笑,却又忍住了,“且你欲将那些头面送回,难道如夫人舍得么,不会寻你厮打么?”
李汲“嗤”了一声:“又不是你,我难道怕她厮打不成?”话语出口,才觉出来不大妥当……但是吧,男人面对一个自己有些好感,又尚未婚嫁的大姑娘,嘴上还能把紧门,话赶话不挑逗几句的柳下惠,理论上不会太多。且崔弃终究不是宁国公主啊,李汲从来没想过要恭敬对待,跟她保持安全距离。
好在崔弃貌似也并不以为忤,还说:“若是我,被夫君夺了头面首饰去,我便与他一飞剑!”
李汲道:“可平素也不见你戴什么头面首饰……”
崔弃冷冷地道:“你与我见过几次?说什么‘平素’。我是无有好的首饰头面,又不是不爱。”
“崔公却也吝啬!”
“我终究是婢啊,”崔弃轻叹一声,“家主对其妻妾,可是绝不会吝惜财帛的。不过说起来,将我从襁褓中养育长大,又使人传授武艺,家主不知道花费了多少钱……为人岂能贪心不足,再起奢望呢?”
李汲笑道:“我今升了官,俸钱加倍,等回长安后买些头面,送你如何?”
崔弃又是斜瞥他一眼:“算了吧,岂有自家妾侍不妆扮,却赠他人头面的道理?如夫人真要与你相厮打了。”
“多少官员,家中自有妻妾,却送钱去平康坊,不是一般道理?”
崔弃双眉一挑:“你当我是风尘女子么?!”
李汲连连摆手:“不敢,不敢。你是风中精灵,浪尖上的弄潮儿,当代奇女子,我怎敢有丝毫轻慢之意啊?然你当日也收过那真遂的胭脂,如何不肯收我的头面?”
崔弃大怒喝道:“休要提他!”提鞭一抽马臀,冲到前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