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鄜原将乌崇福既领精兵,意气甚狂,待登城觇望过贼势后,当即撇嘴一笑,挥挥手道:“便这般散漫之敌,有如草鸡瓦狗一般,我鄜延虽只五千众,亦可保为崔公、韦防御破之!”
韦伦对李汲很客气——一则李汲盛名在外,二则乃是文吏——但对纯为武将,且看似大老粗的乌崇福,便不愿意多假辞色了。他当即呵斥道:“众寡悬殊,何言必胜?大意轻敌,非将兵之福也——且候泾原军来,再定方略不迟。”
然而谁都想不到的是,泾原军竟然来不了了……
再一日,忽有急使从北门入城,禀报说五千泾原军从陇州方面南下,打算直接兜抄乱贼后路,结果在汧阳附近遭到上万胡贼的急袭,激战半日,损失惨重,被迫退回老窝去了……
时诸将会列节度堂上,其中乌崇福听闻此讯,当即气得拍案大骂:“是谁领的泾原军,猪狗一般,竟然如此孟浪,且又惫弱?!”韦伦则黯然道:“泾原既退,唯余鄜延,怕是难以破贼了……还当向朝廷恳请更多援军才是。”
乌崇福一撇嘴:“朝廷哪来许多援军?”站起身来,朝崔光远一拱手:“正无须泾原军相助,末将请领鄜延军出城,必能一举摧破当面之敌!”
崔光远不理他,却望向李汲:“长卫以为如何?”
李汲朝崔光远略一点头,然后转向乌崇福,缓缓问道:“将军云必能破敌,然鄜延来者不过五千,贼寇却在十倍以上,请问何由破敌,如何破敌?是已有全盘筹划,还是徒为大言哪?”
乌崇福心中不快,却也不敢不答——这位李长史分明是代节度使来提问的——当即朝向崔光远,叉着手大声说道:“我鄜延军之设,本为对抗党项、西羌,今彼獠半数离州,来犯凤翔,故杜帅(指鄜坊丹延节度副使兼防御使杜冕)遴选军中精锐,命末将率此五千人来,以期一战而定秦陇,可保鄜坊、泾原等地数年平安。
“是以末将之兵,皆是与诸胡百战,惯取胡首的勇锐之士,以其一可当百胡,况乎区区十倍?且胡与胡亦不相同,如党项、吐谷浑等,为吐蕃夺其故地,客居陇上,迄今五代,朝廷虽亦设州圈地,允其畜牧,其实地狭草瘠,牲畜不蕃,皆穷汉耳!彼胡人不甚壮,马不甚良,器械粗劣,甲具不全,较之吐蕃、回纥,有如天壤之别。
“若非关东乱起,西兵东调,吐蕃、回纥亦绝不敢撄我唐军锋芒,况乎这些残胡小寇?彼若上下齐心,号令严明,亦不易破,今却诸部并立,不过为一草寇邀来罢了,便城下扎营时,亦相隔悬远,似畏同侪趁虚袭己。此辈纵有十万,亦不足畏。
“然而恁多胡贼啸聚凤翔,必然侵掠四乡百姓,一日不破,则百姓罹祸更深,一日不能得安。由此向西,便是陇右,齐王于彼,数岁悍据蕃贼,倘若我等在此迁沿日久,唯恐今秋蕃贼再来侵扰,若与诸胡策应夹击,陇右危殆!且秦、陇、泾、庆之胡,实不止十万,若见官军迟迟不能破贼,或将络绎来合,到那时即便不敢攻打凤翔,亦必往取别县,倘若失城丧邑,朝廷责问起来,崔公如何担待得起啊?
“末将的战法,是选精骑两百,人马着铠为先行,长枪、陌刀,立阵后合,那些弓软马弱的胡贼必不能御。只须人各奋勇,突进得快,诸胡不及来救,甚至于可能坐而观望,便可直破其前阵,进取郭愔本部。若杀郭愔,胡必四散,则凤翔之围自解。若能趁势大加杀伤,更可望一战而定陇上数载太平!
“恳请崔公应允,放某率鄜原军出城去破贼!”
当当当一番话脱口而出,听得堂上诸人尽皆愕然。李汲心说这家伙挺有头脑啊,不是徒逞血勇之辈,若不是早就有所谋划,也不可能条理清晰地讲出这么一大套来。当即一拍几案:“壮哉,将军斯言!”
然后转过头去,回复崔光远:“乌将军所言,甚是有理,可以出城破贼,且必须出城破贼,而不能徒守凤翔,以期朝廷再发援军……”这都七月份啦,再等一俩月,说不定吐蕃又将发兵来侵,正如乌崇福所言,倘若这些叛胡跟吐蕃东西勾连,只怕陇右危矣!
甚至于都不需要有什么实质上的策应,只须被叛胡切断陇道,则李倓他们孤悬陇右,还能踏下心来对战吐蕃么?
但李汲最后又补充了一句:“自然,应当如何用兵,还须从长计议,不可孟浪行事。”
乌崇福对自己的鄜延军信心满满,李汲终究才刚接触,且又不便象对待威远军那样,真的走遍各营,端着饭碗去跟鄜延的普通兵卒交谈,所以他心里没那么有底。城外终究有五六万人哪,想靠五千兵一战而摧破之,不能仅靠猛冲猛打,也得讲讲战术,才能保证临战时不出漏子吧。
听了李汲的话,崔光远不由得紧锁双眉,略一沉吟,便又将目光移向韦伦,然而韦伦特意低下头去不看他。韦伦的意思很明确:我对这仗没那么大信心,然而正如乌崇福所言,恐怕时间也不能拖得太久了。
先不考虑陇右问题,倘若乱事迟迟不决,甚至于真的被胡贼攻破几座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