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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张巡之死,陈若悲从中来,潸然泣下,就连李适听了,也不禁有些感伤——
“张公是有大功于社稷的,昔日还亏李汲请来救兵,释其睢阳之困,想不到数年之后,仍因为国守土而殁……”
或许是受到陈若的感染,连他都口称“张公”,而不名之了。
随即摆手道:“汝继续说下去,张公辞世之后,又如何?”
“我等自然收敛张公遗骨,布设灵堂,遣人入城禀报卫节帅与鱼军容,并去蒲州报丧……”
——张巡行二,其上还有一个长兄名叫张晓,官至御史大夫,天宝年间便去世了。此外张巡之妻亦已亡故,几个妾侍都被杀于睢阳城内……他有两个儿子,长名亚夫,次名去疾,并未仕官,而在蒲州老家守护着母亲的坟茔。
再说陕县城内得到张巡去世的消息,一方面急向朝廷行文通禀,一方面鱼朝恩就使卫伯玉下令,要将张巡旧部打散了,归入陕虢军中。南霁云、雷万春等将闻讯都是大怒。
一方面他们如今的身份算是东都留守军,地位跟陕虢军齐平,甚至于还稍稍高上半头,则没有兵部的敕命,就说打散、合并、抹消,谁都不可能乐意啊。即便鱼朝恩是观军容宣慰处置使,总监各路外军,但这么大事儿,你也不能先斩后奏吧?
另方面,若非陕虢军接应来迟,原本是有机会将泰半部伍全都撤至陕州的,结果不知道多少同袍就此倒在了曙光将现之前,遗尸荒野,都没有机会收敛……
完了你还让我们充入陕虢军?真正是可忍,孰不可忍!
由此南霁云、雷万春等军将一商量,不但抗命不遵,抑且捧着张巡的灵牌,直入陕县城,去向卫伯玉和鱼朝恩讨要说法。当然他们也知道,此事成算并不太大,即便卫、鱼二人迫于形势暂且应允所请,也肯定会秋后算账啊。
就此才于事前便派陈若快马到长安来,寻找李汲。
这些军将久战在外,只认张巡,此外基本上不识得什么朝中大佬可做靠山,唯有李汲,虽然品位不高,却已名满天下,抑且既是禁军文吏,想必路子会比较广一些吧……甚至于南霁云等人还幻想,李汲在禁中,或许时常能够见到圣人啊,则若能向圣人直陈衷曲,一切问题必可迎刃而解。
陈若说到这里,李适不由得插嘴问道:“何以不去求许远?”
陈若嗫嚅着道:“是南将军、雷将军等商量,深觉许公当避嫌疑……”
张巡旧部应当如何安置?依照南霁云等人的本意,是肯定不希望被并入别镇军中的,那么倘若仍旧保留洛阳留守军的番号,或者隶属某州,则必须空降一名主将过去——以南、雷等人的品位、资历,还不可能独将一军。
张巡既已去世,则自睢阳跟随而来的那些中坚将兵,还可能服谁?恐怕只有许远一个了吧。则既希望将来许远领军,又跑去央告许远,请他玉成此事,南霁云他们也不傻啊,这不是把许公放火上烤么?瓜田李下,无私也有私了!
李适也很快想明白了这一点,便即微微颔首。但随即便又皱起眉头来,问陈若道:“汝云南、雷等将奉张公灵位闯入陕城,去要挟卫伯玉、鱼朝恩?倘若因此起变,即孤也救不得汝等了!”
陈若连连摆手道:“不至于此,不至于此。”随即面色一黯,说:“张公遗命我等,切不可背叛朝廷,坏了他的名声,否则在地下也不得安,必要化作厉鬼,来寻我等索命……”
李适叹息道:“但愿汝等不负张公之教吧……”想了一想,问道:“汝等之愿,一是保全旧编,二是欲得一位能将统领,是也不是?”
陈若点头,旋即又补充道:“最好是许公。”
李适摇摇头:“不可能。”
许远的身体早就在睢阳累垮了,年初才稍稍有些起色,被任命为卫尉卿,但接着担心张巡等人,在含元殿前伏拜而哭,大闹了一场,没过多久便又病倒。实话说李适估摸着,这对老搭档、好战友真说不定生非同岁,死却同年……你还想让他出京去领兵,怎可能啊!
李适忍不住站起身来,背负双手,绕室徘徊。但其实他心中,却有一股熊熊烈焰,越烧越旺——
有机会,很有机会,将这支天下闻名的能战之军,将连李汲都赞不绝口的南霁云、雷万春等猛将,全都罗至麾下!
从前自己的目光,只放在长安城内,在宫禁之中,谋划着祖父若有不讳,或者张皇后密谋易储,便学曾祖父当年,结连禁军,入宫抒难,定大位,安社稷,就此忽视了日益坐大的外军。如今细想起来,倘若郭子仪、李光弼等大将都不赞成易储,难道圣人和张皇后真敢对自己那软弱的老爹不利吗?
还是齐王叔有远见啊,知道事先去抓一把外军。
则若有一支忠心可用的外军,屯扎在京畿附近,进可以策应都中之事,万一谋划不利,也有退身之步,且有望卷土重来。
张巡留下来这支部队,我要定了!
——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