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逐渐的,李汲也开始担心起来,自己贱地主而贵士卒,当兵的日益抖擞威风,恐会渐成尾大不掉之势。他可记得,昔日郭子仪离开河东的时候,诸军是如何殷切挽留,李光弼入洛阳,张用济几乎与之刀兵相见;他还记得,绛州军乱,杀李国贞,翼城军乱,杀荔非元礼;他还记得,自己初入镇之时,旧军便敢啸聚相迫……
尤其遣尹申探查周边诸镇情状,将骄兵悍,以下凌上之势,都渐成型。
本年不久前,一桩大事更给李汲敲响了警钟——平卢淄青节度使侯希逸被逐。
侯希逸本是平卢(平卢军原在东北)裨将,安禄山叛乱后,袭杀节度使徐归道而向唐,百战幽燕,最终立足不住,率军民两万余众南下,攻陷青州,遂被唐廷任命为平卢淄青节度使。安史之乱结束后,侯希逸正式的职称,乃是平卢军节度、淄青齐棣登莱观察、押新罗渤海两蕃等使,兼青州刺史,且官拜检校尚书右仆射、上柱国,封淮阳郡王,有六州之地,雄兵十万。
然而时局太平下来以后,侯希逸就开始作死,不但怠于政事,日出游猎,而且还笃信佛教,大肆挪用军资去修建佛寺,由此引发麾下将士的普遍不满。就在不久前,侯希逸再次出游,与巫者宿于城外,遂遭军士闭门不纳。平卢军拥侯希逸妹夫李怀玉为主,侯希逸只得狼狈遁往长安,也坐冷板凳去了……
李汲自思,倘若自己的政策不变,只要不象侯希逸那般苛待士卒,在魏博安居个五六年甚至于十年,问题是不大的,不会步其后尘。但随着麾下将士的胃口越来越大,十年以后呢?或者如颜真卿所言,自己走了,换个人上来呢?
他本为朝廷镇定河北,可不希望到时候拍屁股走人了,留下一个烂摊子来,让河北百姓再遭二遍苦,受两茬罪。
由此才希望尽快展开对河北诸降藩的攻略,寻到扭转既定政策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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