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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汲策马前行,隐约感觉有片乌云笼罩在自己头上。
他知道秦睿不相信自己,自己当然也不信那习惯拍胸脯自称大唐忠臣的家伙。则此次奉诏讨贼,总兵力可能达到六七万,却分属多家节镇,人心不齐,甚至于各怀心思,将来战场上很难携手并肩,配合默契啊。
看起来,必须做好魏博军独当强敌的准备了——只盼河东辛云京可以多发兵来,老辛终究是一贯的唐臣,跟自己属于同一阵营,与秦睿乃至薛嵩等辈不同。然而河东遥远,与天雄军之间又隔着成德镇,以及太行险塞,即便辛云京接诏便发,一路疾行,恐怕也得半个月以后才能进入战场呢吧……
这半个月里,必须先重挫田承嗣的主力,哪怕让亲云京跑来摘桃子、白得功劳呢,也比进军不利,要河东军来收拾烂摊子为好啊。
河东军终究远道而来,又不熟河北地利,摊子若烂了,真未必能够收拾得起来。
他在马上摆摆手,挥开脑海中不祥的预感,喝令三军加快速度,终于在三日后顺利渡过故渎,进抵信都城外。大营扎下,雷万春前来禀报,说我已命骑兵散开,封锁各处道路,两日间擒获了从信都前往武强报信的三拨信使——相信如今武强城内的田承嗣,肯定还晕着呢。
李汲问道:“信都城内有多少人马,是谁坐镇?”
雷万春既然擒获信使,自然拷问出了城中不少内情,当即答道:“守军两千余,战马三百匹,田承嗣所署冀州刺史名唤扈萼,兵马使为杨光朝。”
田乾真建议道:“可射箭书入城,促扈萼、杨光朝投顺。若彼不从,信都城高堞密,户口上万,绝非三五日所能攻陷也。则若田承嗣闻讯,急命兵来,当自衡水以南涉渡漳水,可先伏一支兵,击其半渡。”
李汲点头道:“副帅所言有理。田承嗣若不急发兵救援,我定可攻克信都;若急发兵,来军必不多,不必半渡,可以放其过漳水,然后伏兵破之。”
田乾真拱手道:“某请领此命,只将四营之卒,必大挫天雄贼军。”
李汲笑笑:“此小事耳,何劳副帅?”便命雷万春领马步军六营、三千人,绕至城北设伏。
随即高郢写成一封箭书,射入城中,要扈萼、杨光朝投降。二人接书之后,不禁面面相觑。
杨光朝道:“魏博军来得好快!朝廷征伐诏命才刚传至我镇,田帅还来不及布划,彼便到了……今信都不过两千众,城外却似有十倍之兵,可该如何抵御才是?”
扈萼叹息道:“我早便劝谏过田帅,不要为安史父子立祠,以致朝廷之恶,田帅却不肯听……前日发信使往武强去,田帅便即刻派发援军,也须三五日后才能抵达。不知这信都城,挨不挨得过三五日……”
杨光朝道:“我可驱策城内青壮登城助守。然而敌方狡诡,四面射入城中的劝降之书不下十封,恐怕此刻城中已人尽皆知了……若云别镇逾境侵我,犹可收拢人心,今知是朝廷下了征伐之诏,人心必乱啊。敌若不计伤亡,四面蚁附而攻,我也不知能守几日……”
扈萼捻着胡须,沉吟少顷,道:“为今之计,只有尽量拖延时间,以待田帅救援抵达……”即命取纸笔来,他要亲自给李汲写一封回书。
扈萼是洺州人,久入田承嗣幕下,他少年勤学,通九经、明六艺,曾经两次远赴长安参加科举考试,可惜都落地了……原本以为第三年有机会,却赶上安禄山在范阳掀起反旗,然后大军席卷河北。所以总体而言,此人还是颇有文采的,当下骈四骊六,写成一封回书,绑在箭上射出城外。
军士捡到,来报李汲,李汲展开来一瞧,就觉得头疼——这两军阵前啊,你丫有必要拽文吗?转手递给高郢:“公楚且来看,彼等肯降否?”
高郢接过,一目十行读罢,解释道:“此为冀州刺史扈萼亲笔,云朝廷诏命,不敢不从,然尚不知其事真伪,欲待武强方面的确信。他恳请我军暂缓攻城,期以五日,五日后不管是否接到上命,都将打开城门,恭迎王师。”
李汲听了,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彼以我为诸葛恪乎?!”你丫这缓兵之计玩儿得也太过拙劣了。乃命高郢:“公楚再为我做书,明日平明,我要见到信都城门大开,他扈萼持印来献;若其不然,即刻攻城!”
复请田乾真:“请副帅为我去打造器械,明早攻城。”
河北地区,自五胡乱华以来几百年间,常做战场,但却很少被人犁庭扫闾过,导致城池普遍高大,防御设施相对完善,因而李汲早就估摸着若是野战顺遂,自己或将面对多座坚城的局面。实话说他野战颇有一套,固寨守城,也跟郭昕、李元忠等人学习过,偏偏就是攻城的经验尚浅,为此早就预备下了不少的攻城器械。
举凡冲车、撞车、云梯、投石机之类,凡是此世兵书上有写,或者李汲前世听说过的,都命匠坊尝试制造,并且加以改良。虽说多半攻城器械都很榔槺沉重,不便运输,一般情况下要到坚壁之下临时打造,李汲却特命将不少
重要部件预先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