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肯跟你,是因为你能领着他们打胜仗,相当于付出较小的投入(伤亡),可以获取海量的报酬(军功和犒赏)。则若简单战败还则罢了,一旦自己弃军先逃,那还能寄望于将卒的效忠么?哪怕真敢腆着脸逃回元城,想要重整魏博军,难度更比从前大过一倍不止。更别说朝廷得此败报,肯不肯让自己继续留在河北了……
即便李豫父子再如何信任自己,终究这回是我反复上奏,恳请讨伐天雄军的,结果不仅战败,还败得那么惨,必致劾奏交驰,万夫所指——人可不会管你是不是被猪队友卖了呢——皇帝、宰相也多半压不下去啊。且我既在河北大败,还能期望西去御蕃么?
瞬息之间,李汲内心天人交战,闪过了无数念头。田乾真、高郢等在旁,只见李帅面色阴晴不定,不过数息的功夫,突然间双眉一挑,两眼一瞪,厉声喝道:“由彼自退,我却不走!”说着话,抬起脚来踢翻了胡床,“当”的一声抽出御赐宝刀:“连秦睿都已杀过一场了,而今自当由我亲自上阵,去取田承嗣的首级!”
田乾真这时候已然稍稍镇定了下来,终究是积年宿将,当即颔首:“节帅说得不错,此刻退兵,军必溃散,便我等数人逃得性命,也躲不过朝廷斧钺之诛。为今之计,只有拼力向前,迫退当面之敌,然后徐徐退入营垒,再做区处。”
随即一扳李汲的膀子:“只是节帅为一军之主,不可轻涉险地,还是唤回雷将军,请他领骑兵反击一场吧。”
李汲甩掉田乾真的拉扯,摇摇头:“来不及了。”雷万春领骑兵在左翼巡回,本是想等待机会,配合昭义军侧向杀出,一举破敌的;如今漳水上烟焰大起,他不可能瞧不见啊,便当急归中枢,自请往援,既然这会儿还不见踪影,多半是被敌军给绊住了吧。
且若我魏博军尽弃左翼,估计薛崿也不敢即刻下令后撤。
所以李汲一搡田乾真:“副帅老矣,则今可为诸君杀出一条活路来的,唯有李某!”随即举刀高呼:“马来,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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