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泠月色,薄暮暗沉。
晚风拂开素白帐幔,轻纱飞扬。顾晨曦微睁双眸,神色怔怔,思绪流转,脑中满是继母将她从高楼狠狠推下时的狰狞之色。
房门之外,一道蓦然响起的掌掴声将她的思绪换回,顾晨曦微怔,却是募地想起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处陌生的房间内,下意识的闭上双眸,故作未醒。
房门被人用力推开,绕是隔了距离,顾晨曦仍旧能感觉到那人推门时的力道之大。
萍儿紧跟其后急步上前,顾不得脸上的红肿刺痛,径直朝着来人跪下,口中连连哭求,“二小姐,小姐已经昏迷了三日未醒,望二小姐……”
“你这奴婢好生不知好歹,二小姐向来待三小姐最好,如今特意来看望,你竟敢再三阻拦!”沈云如翩然而立,并未说话,反是身侧适才掌掴了萍儿的婢子扬声训道。
“奴婢……求二小姐……”萍儿望着那婢子,眸中隐隐带着几分惧意,府中众人皆知,二小姐沈云如向来温顺,不争不抢,可她却深知二小姐的可怕。便是连二小姐身侧的婢子,都不是个良善的主,暗地里不知教训过她多少次。
但奈何三小姐向来痴傻,更是亲近二小姐,便是她说出事实,恐也无人会信。
“我只是来看望三妹罢了。”沈云如轻笑,毫无异样,复又转而朝着身侧的绿意吩咐道:“绿意,带萍儿出去侯着!”
闻言,绿意上前,径直拉扯着萍儿出去,随着房门轻掩,沈云如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消失,她缓步上前,步履生莲,十足优雅。
及至床前,沈云如精美的脸上已然布满了恨意,望着床榻之上昏睡的人儿,她忽的嗤笑,“沈云锦,嫡出小姐又如何,不也是个痴傻之人!不也同样被我玩弄于鼓掌之中!”
“可是,我不甘心啊!凭什么你这个傻子能做五皇子殿下的未婚妻,而我却不能!凭什么沈云烟与我同为庶出,我却只能甘做陪衬!”沈云如平日里的满满柔意,已然变为了狰狞之色,低吼作罢,她缓手至头上发髻上取下银钗,幽幽的银光泛着冷意。
“嗤!”银钗入肉的声音。
沈云锦猛地睁开眼,身体的自然反应迫随她尖叫一声,手臂上鲜血汩汩渗进棉被。
一听到声音,门外的萍儿意知不对,慌忙推门而入,一眼便见沈云如手上紧握的带血银簪。
萍儿双目抖大,一个健步冲了过去,甫倒在沈云如裙下,“二小姐,求求你放过三小姐吧,三小姐已经痴傻,威胁不了你什么,你就当行行好,放过她吧!萍儿求你了。”
萍儿连连磕头,眼中迷泪扑朔。
沈云如嘴角冷呵一声,一脚踢开萍儿抱住自己锦靴的双手,“狗奴才,本小姐的鞋也是你能碰的,滚开!”
沈云如回身举簪,就欲再刺,却发现床榻之上昏睡之人已然苏醒。
沈云锦紧紧扼住沈云如拿着银钗的手腕,胳膊上适才被刺的地方隐隐作痛,让她看向沈云如的目光中充满了冷意。
本想假装昏睡探听消息,却不想这疯女人竟然拿银钗刺她!
不过,适才她的脑中已然浮现除了无数陌生画面,如走马观花般,她已然知晓了如今的身份。
大雪国相府嫡出三小姐,三年前无故痴傻。
“你……”沈云如有些怔怔,显然对于这般情况出乎意料。
“二姐这是在做什么?”沈云锦面色冷然,目光直直的看向沈云如,“二姐难不成是用这银钗刺我是为了让我苏醒?”
沈云如微楞,但随即反应过来,忙不迭的点头,“是,是啊,二姐也是为了你好啊!”
沈云锦向来痴傻,对于沈云如的话深信不疑,但此刻的沈云锦却不再是以往的沈云锦了。
沈云锦冷哼,趁着沈云如还未回神,用力抢过她手中的银钗,遂狠狠甩开她的手腕,举着银钗,沈云锦冷冷盯着沈云如,缓缓道:“我看二姐也需要银钗治病呢!”
“你说什么!”沈云如蓦地睁大双目,今日的沈云锦似乎十分异常,让她无比陌生,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旋即冷笑起身,“三妹妹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
沈云锦侧眼看过地上已被沈云如踢倒在地的萍儿,眸色泛冷,“二姐何必再装,方才之事,你我不是心知肚明?二姐还真是可怜,竟到了要拿丫鬟出气的地步。”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沈云如便如是。
沈云如面色凝住,这句话显然直击她的内心深处,适才听了她的自言自语,沈云锦便知道她这二姐实则可怜,可悲。
但她却不会有怜悯之心,上一世的结局让她铭刻难忘,再不敢重蹈覆辙,她宁可只信自己,也不愿再信他人。
“你说什么!”沈云如面色一变,随即怒吼,“你只是个傻子,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可怜!”
她容貌精美,才华横溢,又岂是一个天生痴傻之人可比的。
“可我是相府嫡出小姐,是未来的五皇子妃!”沈云锦轻笑,似嘲讽,似鄙夷,好在之前她让她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