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居。
清日,沈云锦一睁眼便看见床前端坐的妇人,锦衣罗裙,发髻之上却不见过多装饰,但再看见妇人容貌之时,她已下意识的唤出声:“母亲!”
“我的锦儿,你真的……真的恢复了!”陈氏面色激动,今日天色未明,萍儿便来通知她小姐苏醒了,并且不再痴傻了。
当时她是不信的,但现在看来,萍儿所言属实,女儿痴傻了整整三年,终于清醒过来了。
沈云锦只怔怔的看着面前与她上一世母亲何其相似的相貌,好半晌,才回过神,“母亲,云锦让母亲费心了,如今女儿已经好了,以后有我护着母亲,不会再让赵氏他们欺负你。”一说到赵氏,便想到沈云如之前拿银簪刺伤自己之事,心中越发生恨,骨节握紧赫赫生白。
陈氏微楞,沈云锦痴傻之前性格懦弱,虽身为嫡女,却向来沉闷,不想,如今,竟会说出如此尖利的话。
沈云锦暗自轻笑,陈氏出身一般,出嫁沈炎之时,他还未及一国相位,但待沈炎为相之后,她还一无所出,自是觉得愧疚不堪,甚至多次替沈炎纳妾,因着沈炎的身份才华,帝都多的是未出阁的小姐想要进相府,甚至好些个妾室的家世都比陈氏要好。
虽说陈氏后来有了沈云锦,但她性格软弱,不争不抢,便是被府中最受宠的赵氏夺权,也没有过多计较,有着这样的母亲,即使沈云锦身为嫡女,长久之下,性格也与其母相似了。
陈氏正在安锦阁陪着沈云锦用着早膳,便见一衣着华贵的妇人在好些个婢子的簇拥下遥遥而来,散发着金黄光晕的金步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光晕刺得沈云锦眼眸生痛,还未作出反应,便见身侧的陈氏已然起身,看向来人,颇为有礼的唤道:“赵姨娘来了。”转而又看向沈云锦,柔声道:“锦儿快起身见过赵姨娘。”
沈云锦皱眉,但随即又有些无奈,她的母亲似乎向来如此,任谁也看不出她身上半点正妻的影子,她的作法,沈云锦理解,却不敢苟同。
虽然听到了陈氏的吩咐,但她只臻首微抬,眸光瞥过一旁盛气凌人的赵氏,淡声道:“我还道是父亲来了我安锦阁,需要女儿起身行礼。”
陈氏面色一变,她也没料到向来乖巧的女儿竟会说出这种话,若是赵氏上了心,定然不会绕过云锦。
“哼!”赵氏冷哼一声,面色不善,但似是想到了什么,只好强压下心头的怒气,勉强露出笑意,“你这孩子,竟敢拿你父亲打趣,今儿一早云如便来说你清醒了,这才特意过来看看。”
果然是沈云如,便是赵氏不说,她也能猜到沈云如定然不会安生。
“锦儿还不快向赵姨娘道谢!”陈氏暗自拉扯了沈云锦衣袖,口中忙不迭的说道,在她想来,赵氏能不计较云锦适才的不敬,已然十分庆幸了。
沈云锦无奈,她知晓母亲待她是真的好,言行举止也是为了护她,但她却不知,这般行为,只能让她受到更多欺辱,甚至于原主之所以会香消玉殒,也与陈氏的处事态度不无关系。
想到此处,沈云锦依旧未起身,反是抬眸看向陈氏,故作不知,“我为何要道谢?她来看望我不是应当的吗?”
堂堂相府嫡女病愈,区区姨娘来看望她,于情于理,都是应当的,反而她若道谢,到才真是失了礼数。
既然陈氏软弱,显然不可能做她背后支撑,那便她沈云锦来做陈氏背后的支撑吧。
陈氏面色焦急,唇角蠕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只觉得女儿变了,变得有些陌生了。
赵氏几乎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这傻子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若第一次是无意,那么此刻定然就是故意。
但一想到她前来的目的,还是强压下怒火,朝着身侧的婢子使了个眼色,婢子上前,手中赫然端着好几种药材,“云锦,你虽是清醒了,但之前落水,想来身子伤了本,这些药材都是姨娘自铺子里拿取的专门调理身子的,今日前来,本就是要将药材送过来的。”
陈氏下意识的就要道谢,但她的手赫然被沈云锦拉住,暗自朝着她摇头,不待陈氏有所反应,沈云锦就冷声道:“既然你也知道自己是姨娘,如今见了母亲却不行礼,是为何故?”
并未顺着赵氏的话,反而募地转了话题,赵氏有些措手不及,脸上甚至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神色,要她向陈氏行礼?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怎么?偌大相府,赵姨娘连这点礼数都不懂吗?若是传了出去,外人可不得说我母亲的不是,身为正妻,却连几个姨娘妾室也管不好?”沈云锦挑眉,言语之中没有丝毫委婉,她一再提出赵氏只是姨娘,无非就是要让她认清,这相府,正妻还是陈氏。
至于撕破脸,这本也是沈云锦的目的,在她想来,此刻撕破脸,也好过让赵氏一边欺辱她们母女二人,一边还能故作好人,博得好名。
“你……”赵氏显然已经伪装不下去,面色气得有些发红,多少年了,自她掌管相府后,谁还敢这般损她面子。
若不是沈云锦此刻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