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老人家之前是怎么哄骗荣家少爷?小人怎么觉得荣家少爷越来越神经兮兮?这光绪帝都死了多少年了,他咋说没死呢?”
逗一笔十分懊恼!要是有之前的记忆该有多好,不知道宋至理暗地里搞什么幺蛾子,父母官都成天神神鬼鬼,那还得了?
“本官这病还没好,记不起来,管好你的银子,其他的不用操心。”
“是小人多嘴了。”
安乐县这摊子浑水,越往下探,越探不着底,仿佛是个无休止的无底洞。逗一笔揉了揉发闷的脑壳,说道:“下一家是哪儿来着?”
“回大人!是李家,李家家庭成分复杂,大人可要当心了。”穆师爷一向谨慎。
“无妨!咱们已经拿到两家豪绅的资助,也就等同于拿到了两家的。李家再怎么不愿意,也得退步。所料不错的话,李家应该很容易拿下。”
李家位在三外门,逗一笔带着四人赶路,神情凝重。
一路上,土路凹凸不平,坟墓年久失修,破棺裸露,倒卧在地的人随处可见,有的神志迷糊,光天化日之下,借着坟头上尚未燃尽的灯烛,拿着烟枪销魂快活,丝毫乎傍边草席裹着尸体无人掩埋,阳光暴晒,蝇虫环绕,一股恶臭。
好一幅人鬼莫辩的图景!
四人掩鼻疾走,逗一笔纳闷道:“师爷!县城东边为何如此多抽大烟的?”
“您忘记了?李家就是贩卖大烟的,烟馆就再附近,当年朝廷缺钱,开放了烟禁,县太爷见有利可图,强逼全县种烟,接着大人小孩,男人女人都跟着抽,造成如今土烟盛行的局面,人可以一天不吃饭,不能一天不抽烟。他李家二儿子机灵,跟着种烟贩烟,发了横财。县城中没有几大的乡绅不做烟的生意,要说做的最好的,非李家莫属。他们家的烟除了咱当地出产的土烟,更有南边的上等烟,品质好得不得了,好多大户老爷太太都从他们家拿烟。”
烟这种玩意儿,害财又害命,因抽烟家破人亡的不计其数,逗一笔看着这群人,很多破衣烂衫,想必早就没了经济来源,能有烟抽,搞不好就是坑蒙拐骗来的。
“大人!这种情况不止我们县,周围几个都有,你就是想管,也管不来。”
“要不是那元标统掣肘,大人我全心整治这些破烂玩意儿还不是手到擒来?”逗一笔愤愤道。
“大人!您以大局为重,筹措军饷是头等大事,这些事可往后放放。”
逗一笔心有不甘道:“等会见到那李家那帮人,本官非得敲打敲打他们,借着本县的地方发大财,这些事他们不得管管?”
“大人您说得有理!只是咱千万悠着点,拿到军饷才是最的。”
逗一笔默然无语。
“大人!快到了。”
穆师爷不说,逗一笔亦猜到不远,这路都变的稍微平整,显然有人定期休整,在三外门能做这事儿的,除了财力雄厚的李家,还能有谁?
砰!
枪声骤然响起。
逗一笔吓一跳,连忙闪到路边草丛,忙道:“又有土匪?”
大牛浑然不怕,遥看前方,道:“大人!好像李家被人围住了。”
被围住了?
“好像还是穿军服的,那边热闹得很,很多人在看戏。”
军服?难道又是元标统?
“走!去看看情况。”
“你这个小兔崽子,当你大哥死了?怎么说这家也有我的一半,你想独吞,没门?”
“大哥,三弟,你两离家多时,这个家全是我一人打理,你两走没多久,这家产早就没剩多少了,如今这个规模,全是我一个辛辛苦苦打理起来。你两说分就分,天理何在?”
“天理?那我这个当大哥的就好好给你讲讲天理,老子过世,儿子平分家产,这就是天理,你躲在里边也没用,我的人已经把宅子团团围住,你再死守,可就被怪我不讲兄弟情分了?”
激烈的争吵声传的老远。
看戏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还是大牛力气大,硬生生挤出一条道。逗一笔这才看个清楚,方才鸣枪示警的就是那个大哥了。
大哥皮肤黝黑,一身腱子肉,胡子拉碴,他身上的正规军衣服,丝毫掩盖不住身上浓郁的土匪气息。
二哥倒是光鲜亮丽的多,简直就是大哥的反面,性格看上去也没有大哥暴躁,一言不合就开枪威逼,和和气气地看着二人争吵,不搭一句。
那李家三哥猥琐在房檐后边,只有在喊话的时候,能看见一点点的头发,显然是害怕大哥盛怒之下打黑枪。
“不是我说你,咱爹病重,你伺候在床前了吗?三弟更是可恶,咱爹大限之日都没回来,到死没见着一面,你两配为人子吗?如今舔着脸前来分家产,也不怕天打雷劈。”
原来是兄弟三人争家产呐!听说大哥现如今是正规军,那地位是没得讲,钱财还能少得了,更不要说他之前打家劫舍,捞了不少好处,又来要二弟的钱,的确是土匪性情,吃喝拿要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