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标统有些不信,拖着他那肥硕的身子,慢慢挪移到逗一笔面前,若有所思道:“宋知县,阎王爷对你不错啊,您鬼门关走一遭,脑子通透了。好,好……”
逗一笔道笑道:“全靠标统大人提携!世道混乱,王侯将相的头颅满地滚,别说我这一小芝麻官了,还是多多捞些钱财颐养天年。”
这时,一女子摇曳着腰肢,风情万种地从内间走出来,将手中的灯盏放在桌上,慵懒地倚靠在元标统身侧,娇声道:“大帅!你怎么还没来,人家想你了吗?”
听得逗一笔直犯呕,他实在欣赏不动这个时代的流行装束,白粉涂在脸上,跟个死人似的。
元标统伸手就搂住莺莺柳叶腰:“哎呦喂!我的小心肝。等我处理完这些事啊!”
元标统嘬了口烟,吞云吐雾,道:“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什么贪赃枉法非君子之道,非圣人所为,转变的这么突然,我怎么觉得不像你,有点心慌。”
“标统大人!我之前是猪油蒙了心,这回死里逃生,总算是悟到了。还望大人多多提携。”
瘦猴直勾勾盯着逗一笔,仿佛有一双看透妖魔鬼怪的天眼,悄悄道:“标统大人,我看呐,宋知县不可信,他的性子掉了个个,善变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逗一笔明白元标统从来没把瘦猴当回事儿,只因他溜须拍马的功夫一流,这才受元标统青睐,瘦猴天生奴才相给不了元标统真正想要的。
但是这个狗东西经常从中作梗,没了他,元标统的威胁起码少了一半。
元标统一向贪婪,没点好处,根本引诱不住他,只有钱财才能让他上钩,而逗一笔手中拮据,只能虚以委蛇道:“元标统优待属下,鄙人想跟着标统大人吃香的喝辣的。”
“标统大人!可不能轻饶了宋至理,不然大人没了威信,怎么统领手下?”瘦猴急着给元标统献功。
这句话正中元标统下怀,逗一笔脸色微变,有此人在元标统耳边吹邪风,境遇堪忧啊。
砰!
楼下骚乱顿起,杂乱吵嚷,无数人尖叫着:“杀人啦!杀人啦!”
众人皆是一惊!
元标统迷糊的眼神顿时清亮起来,慌忙问道:“怎么回事?有刺客!”
瘦猴赶忙低伏在门前向外看去。
这时门外守卫来报:“标统大人!下面逃兵开枪杀人。”
元标统轻飘飘哦了一声,放下心来,甩手道:“别去管他。”
“标统大人!您的人公开杀人,不太好吧。要是惹到有实力的人,大人您地位不保。”逗一笔见其如此纵容漠视属下行凶,颇有不悦。
元标统哈哈大笑道:“宋知县误会了,楼下那些个贪色的丘八不是我的人,他们是前线溃逃下来的逃兵,我元某人看不上这样的人。我还是挺欣赏宋知县,宋知县如果肯为我办事,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元标统竟然能容忍这些逃兵在自己面前放肆。
“大人不怕这些个散兵游勇纠集起来占了您的地盘?”
元标统完全不放在心上:“你没带过兵,自然不清楚。那些个兵油子哪有这个能耐?他们九死一生从战场上逃下来,枪弹早就消耗殆尽,不然的话,我直接就能收编。”
这个时代生存才是第一位,从军者多为生计,所以一些奸猾顽劣之徒趁火打劫,扫荡民众,夺取钱财。倘若主官铁腕手段,注重约束军纪,情况尚且可观,若是撞上个懒散主官,放纵属下,那当地民众就要遭大灾。
听说北洋军曹大彪子的手下个个肆意妄为,公然打家劫舍。这些个奸猾抢掠到盆满钵满,把枪一扔,即可逃离战场,摇身一变成为富户,再也不干那些亡命的活。
想必楼下这帮人千里迢迢逃到安乐县,无人管束,肆意挥霍着抢来的财宝。
元标统短视,只看到散兵游勇的落魄,无视其中的巨大的财富。
逗一笔道:“正所谓枪炮一响,黄金万两,元标统自武昌变乱以来,恐怕还没捞着万两,眼看着袁大钦差鬼神之能,压得起义军抬不起头来,标统大人在不加把劲,这发财机会可就错过去了。”
“宋知县有何高材?”
“只要标统大人占稳了安乐县,钱财什么时候都有,总好比大人您东奔西跑,饱一顿,饥一顿。”
“宋知县有所不知啊,恐怕过不了几天,我们就要上前线了,呆不了多长时间呐。”
“我倒觉得,标统大人此去定会加官进爵,到时手下的兵都成千上万的增长,只是这再多的兵都是一时的,你的上司一个命令,这些人立马就能换主人。”
元标统贪财却无远见,从未考虑这些,此刻听逗一笔说起,冷汗蹭蹭爬上来,这个世道,没了枪炮,就没了钱财,厉害关系显而易见,原来自己的荣华富贵全在别人手中,连忙问道:“宋知县请赐教!”
“说白了,你担心你走之后,这个地方的归属就不是您,完全没必要,不必您亲自坐镇安乐县,我替您办了。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