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嗣冲着急见识荣老爷子家中收藏的珍宝,与宋至理说了几句不冷不热的客套话,算是跟他这个当地父母官打了个招呼。
宋至理退出门外,心有不甘,就这样平淡的退场是不是太尴尬了,何况之前自己准备如此长的时间,就与倪嗣冲扯上点关系,如今看来,还不如刘坤刘知县会钻空子。
有必要时,不能吝啬那点毛毛雨,他想到了自己手中的那些老物件。
“宋知县,收获如何?”
他两同为县令,自然清楚对方如此殷勤,必有所图。宋至理也懒得跟他绕弯子,道:“本来以为能抱上条大腿,这下看上去是没戏了。”
“宋知县怎能这么说,倪大人下榻您的属地,自然就是莫大的荣幸,您就没想过,倪大人为什么这么行事?”
刘坤指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阴笑道。
怎么没想过?
只是宋至理对倪嗣冲知之甚少,而且这种主观臆断的事情,不好凭空猜测,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曾经来过安乐县,也许只是人家对安乐县有了感情,亦或者有私事,最靠谱的是与荣老爷子有旧,这次特意路过来与荣老爷子叙叙旧。
“这种事,我们怎会知道?倪嗣冲深藏不漏,若是轻易被我等看破了心思,他怎么在官场上混?”
刘坤寄居在荣老爷子家已经有些时日,倪嗣冲乔装打扮潜入荣府,也被他撞了正着,他当时不敢相信,这个大名鼎鼎的倪大人居然如此热衷于荣府,看来自己搭荣老爷子这条便车算是走了大运。
接下来,他一路随侍在倪嗣冲身前,却越加迷惑,从荣老爷子接待倪嗣冲的态度上看,他二人不像是早就认识的好友。
倪嗣冲毫无顾忌地住进荣府,有些说不通啊!直到倪大人一反常态的着急见宋至理,他才恍然大悟,搞不好宋知县与倪嗣冲有什么个人关系,怪不得宋至理忝为民风彪悍的安乐县,却能大展神威,把安乐县搞得有声有色,有倪嗣冲撑腰的话,一切都能说得通,所以宋至理刚出来,他拦住宋至理探听一下情况。
但是他更加迷糊,宋至理貌似比他还想搭上倪嗣冲这条船,这两人铁定不相识,这个倪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刘知县近来待在倪大人身边,看来是收获颇丰,没想法设法地让倪大人提拔,帮你解了吉龙寨这个疙瘩。”
吉龙寨势力虽大,顶多也就趁着武昌起义期间闹闹事,其余时间也都是安分守己,暗中发展,才到了如此规模,跟倪嗣冲这个大军阀来说,剿灭吉龙寨那是小菜一碟。
以刘知县的精明,不可能轻易放弃掉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刘坤轻叹一声,似乎有难言之隐,道:“昨天省里已经来了命令,委托元标统和王不济大人协同剿匪,吉龙寨的事怕是不关我的事了。”
“那大人您?省里是如何安置的?”
刘坤眼神黯淡,道:“丢了榕县,没把我判刑就不错了,可不敢奢望,只说让我戴罪立功,协同剿匪,事成之后官复原职。”
宋至理心道,这个刘知县还真是贪心,能官复原职就不错了,看他的样子还指望省里给他升职,怕不是在做白日梦哦!
“本官在这里就先恭喜刘知县官复原职啦!”
“有啥可喜的?您不知道榕县自从被攻破后,已经被劫掠一空,近十万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现在的榕县怕是比你的安乐县还差劲。”
榕县破灭,也就无油水可捞,像刘知县只知道捞好处的县令,榕县对于他来说,那就是个鸡肋,不如弃了算了,大不了捐钱买官,又能捞钱,何必在那个穷乡僻壤瞎折腾。宋至理十分鄙视如此行径,但又不能明说,道:“这有何难?刘知县可以求求倪嗣冲大帅,在他手下谋求一个县令的活,岂不是比你那榕县更加肥厚?”
“我何尝不是这样打算的?只是……”刘知县似乎有难言之隐,他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四周无人这才低着嗓音说道,“我看呐!那倪大人好像脑子有问题?”
卧槽!
这刘知县有求于人,背后还说人坏话,太不道德!
“刘知县,你这么说,也不怕得罪倪大人?”
“我没跟你看玩笑,今天上午,倪大人风尘仆仆到达荣府,荣老爷子特地给他准备一间房歇息,我无意中走到他房间附近的时候,听到他一个人屋中自言自语,闹得可欢了,说是有人要刺杀他。要不是他门前两个门卫阻拦,我当时差点就冲进去,事后才知,这是倪嗣冲的老毛病,一个独处的时候就犯癔症……”
这不是精神病吗?之前收到倪嗣冲接待的时候,没有看出他有这种毛病?宋至理依稀记起来,十几年后,倪嗣冲最终是因为精神分裂症加重,死于非命,倪嗣冲有精神病的可能性差不离儿。
难道他现在已经出现精神分裂症前兆,不好说,这种病在印象中就是可有可无的那种,大多时间是正常人,有时脾气暴躁,顺带着有无端妄想症,没啥大问题,有严重的说是会抑郁自杀。
倪嗣冲如今就处于被害妄想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