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儿点点头,又摇摇头。
老人解释:“一些细节,你的身体、皮肤、五官、脏器都回到了3年前的水平。但是过程中有些东西受损。我们已知的有如毛发暂时的脱落,失去部分记忆等等。其他细微的损伤更难以评估。”他清了清喉咙说,“我们把你的这种情况叫做‘回溯’,是‘恶作剧’的一种。目前你在逐渐恢复记忆,但不论怎样,也只能恢复一小部分而已。这回明白了?”
男孩儿还是摇头,而且摇的更厉害。
老人有些泄气:“我就知道这没用。不过没关系,以后你会明白的。”
男孩儿觉得有些不舒服,好像什么地方痒痒的。他想一下姿势,可手和脚都被锁着,根本动不了。他扭了扭,然后说:“我想挠痒痒。”
“哪?”
“好像在大腿根儿……”
“这?”
“——再往上——往左——对——唔!”
老人松了口气,坐回对面。
“这都是保护你,孩子,”老人说,“你也看到了,虽然你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但它们跟你还不熟。”
“我不想在这,”男孩挣扎了几下,勒住的手脚传来一阵疼痛,那让他越发的紧张,“这里有些吓人。我能出去么?”
老人摇头:“就算放你出去,你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么?”
这是个好问题。男孩儿拧着眉用力的想,想到自己头痛欲裂。最后连脑浆都沸腾了也什么都没想出来。
“好啦,别想啦。都说了你已经失忆了,再怎么想也是徒劳。”老人又叹了一口气,“你刚醒来时记忆损失殆尽,没人知道一个失去记忆的人会想什么,做什么。所以得防止你到处乱跑。上一次你就弄伤了几个人,也弄伤了己。还有一次你成功的——逃脱了。唔,确切的说是你自以为成功的逃脱了。那次你差点死在荒野中,多亏发现的及时。”
“不止一次?那个‘回术’?”
“是‘回溯’,平舌音。是,很多次。你很有经验了,所以,决定这么做的也包括你自己。这些限制措施都属于咱们一起制定的看护方案。所以你要相信,没有人想要伤害你,我们都是来帮忙的,是朋友。”
老人停下来看着男孩儿,指望着男孩儿能说点儿什么,好把对话延续下去。
“我自己要求把自己锁起来?”男孩儿说。
老人点了点头。
“然后怎么办?一直这么锁着我?”
“当然不会,”老人说,“根据我们的,呣,根据咱们过往的经验。我想,明天就可以撤掉这些。”老人指了指男孩儿手脚上的锁扣,“明天,等你一觉醒来,这些就没了。”
男孩又看了看身上的电线和管子,以及它们连接的仪器:“这些又是什么?”
“都有用处。喏,这个是用来检测生命体征的,这是导尿……”
“不,我问的不是这个,”男孩儿打断他,“我知道这是什么。我是说,我知道这些玩意儿都叫什么名字。真见鬼。我甚至知道怎么使用它们。这真奇怪,如果我失忆了,我怎么还会记得这些?我是说为什么需要这些?”
“记忆这东西很难琢磨。”老人说,“中文怎么说你也没忘,对吧?”
男孩不置可否,然后他又想到了自己刚才提的问题:“那么,我的身上干嘛要连这些东西?”
“都是必要的措施,孩子。你有一次‘回溯’搞的大家很狼狈。你的排泄物、呕吐物弄得到处都是。那个房间搞的像个化粪池。还有,你在这个阶段需要足够的营养。你看这几个管子,这是排泄的,这是输液的。你看,这样利索多了,排线的设计也很考究的。”
“我们认识?”男孩儿问。
“当然!我们是老朋友了。”
“那你叫什么?”
“柯匹。叫我K就行了,字母K。”
老K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照片,展在男孩儿面前,是三个人的合影。老K站在右边,那时的K头发还只是花白。站在左边的年龄稍微比K小些。夹在中间的是一个年轻人。
“另外两个是谁?”
“中间的是你,左边的那个是G先生。你上一次‘回溯’他也在场,这次他。关于他,你可能会想起来更多。相信我,我们是老朋友了。”
男孩儿不认识照片中的人,也包括当中的那个自己,而且那个自己看起来应该有二十多岁快三十了,不像是K口中说的‘十八九岁的小脸蛋儿’的自己。
“我的名字是什么?”男孩问。
“你的名字叫马可。你自己起的,新名字。”
男孩儿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像是被电击的感觉。那疼痛来自左下脑深处,然后传到后脑。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漏电了。男孩儿的脸皱成了一团,痛了几分钟才渐渐好转。
“想起了什么?”老人问。
“天哪!我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