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放松,”K安慰着他,“别逼自己太紧。”
再想下去只会头痛,却没有其他收获。马可终于停下来,放弃了那个线索。
“我感受到了一些事,有些像是,”马可说,“还有一些说不上是什么,一些我搞不清楚的东西。而且——好痛。”
“一开始是这样的,一想到什么,会像被电击了一样。过些天就不痛了,因为到那时候你很难再想起什么了。”
马可点点头:“我看到一个画面,我跟你在一辆车里。你问我‘这次叫什么?’我说‘马可’。”
“没错。这个画面就发生在前不久,”老K说,“那时候你的名字还叫做‘周同’。”
马可的脑子又一次像电击一样抽痛,他看到一扇生锈的铁门,还有一阵阵的恐惧。他咬着牙,嘴里哼哼着:“周同——周同——周同——”
3
七天前,冰城机场。
周同在飞机上睡着了,确切的说是睡过头了。在空乘人员的呼唤下他缓缓醒来。那些人觉得他可能是太累了,把工作看得比命还重的人很多都是航空公司的常客,他们都是睡不醒的。
可周同自己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最近他的睡眠时间开始加长,而且很难醒来。他知道‘回溯’又来了,不能再耽搁了。他必须尽快赶到那个地址,那是第二套联络方式,也是最后的联络方式。
出了机场,周同打开。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短信。他离开的时候即没跟公司请假,也没跟同事或朋友交代过什么,其实他根本也没什么朋友。即便这样也没有人对他的不辞而别做出反应。这样更好,如果他们报警找人,只会平添很多麻烦。就在三天前,周同还是一个生活简单安逸的临时工,住在一间狭小的单身公寓。每天上班下班,低调、简单、重复。这些年他隐姓埋名,竭尽全力让自己普通。普通的发型、普通的工作、普通的公司、普通的爱好。他低调谨慎,以至于这家小公司在三年中,从未怀疑过他的学历和年龄。当然,这也有赖于半生公司的帮助。他这样想着,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驶进冰城市区。三年了,这里似乎没什么变化。他本无心于城市风貌,但他需要让自己保持清醒。他用描述窗外景物的方法,防止自己突然睡着。一路上他不停的念念叨叨,司机师傅时不时的从后视镜里查看周同的情势,提防他突然扑过来。
在一栋公寓前,出租车卸下周同就一溜烟的逃了。周同进到公寓里面,上到三楼,找到那个门牌。周同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或者屋子有多大。这些不,的是那扇生锈的铁门和上面钉的绿色铁板。铁板上的租房电话就是备用的联络方式,是保险。周同能用它找到G先生,或者他的助理K。三年了,这扇门、这块板、这个码终于派上用场。
“嘟——嘟——嘟——咔!你好,抱歉,这屋子已经租出去了!”
“等等!我是周同!”
“周先生?您到冰城了?”
“是的帮我找G先生。”
“好的呆在原地,不要走开!”
周同松了一口气。他回到楼下,坐在台阶上。大概等了半分钟,电话响了。
“周同么?我是K”老人厚重的嗓音。
“是我!好久不见,你还好么?”
“我很好。你开始打瞌睡了?”
“是,而且睡不醒。我需要你的帮助,很急!”
“好!不要走开,立刻会有人来接你!”
半个钟头。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门前。车上有白色的大字喷漆——“半生”,下面一排英文字“DoubleLife”,完全相反的意思,那就是周同这次来请求帮忙的——半生公司。
他没想到K亲自来了。毛料西服套装、领结是灰的,点缀着花纹,整洁的一丝不苟。
K下车,微笑着伸出双手。
“抱歉!第一套联络方式出了问题,还没来得及修复。”
“我还以为——”
“上车说,上车说。”
K叫从人将行李搬上车,然后跟周同一起坐在后座上。
“G先生好么?”周同问。
“很好。不过他有些急事要亲自处理。他有可能会赶来跟你一会,也有可能来不及。这要看你的情况。”
周同点点头:“其他人都好么?”
“都好。只是你来的有些突然,可能来不及通知大家。”
“我也没想到会提前这么多。真是麻烦你了,K!”
“千万别这么说,再见到你我很开心。嗯,我不是指回溯,我是说当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义不容辞。我其实有提前准备,以防万一,我猜你可能会提前,就像上次。我们的医生也很可靠,你可以放心。”
周同点点头。车里沉寂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