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一雯眼圈有些湿润,看起来这些都是认真的。
“对不起。”马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俞一雯的表情依然严峻。
“可是,”马可试探着,“那个周同不也是我么?”
俞一雯坐回到椅子上,摇头道:“不,不完全是。”
她的语气已经没有刚才那么肯定。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马可不知道俞一雯现在的状态是不想说话,还是仅仅不知道说什么。
俞一雯的呼吸逐渐平缓。她把床边的那本书递给马可。
马可接过来。
那是一本日记。
翻开来,扉页上写着‘周同’——
3
马可一页页的翻过去。
日记里的就像是流水账,记录了周同每天的琐事,偶尔记录一些情感,也都是惜字如金,易读难懂。
马可翻到最后。最下面写着‘——竟然提前这么多,必须请G帮忙。’
“最后一页的时间是?”马可看着一雯,“我是说,距离今天……”
“9天前。”俞一雯说。
“后面的呢?这9天里都没再写过?”
“到了这以后他就把日记交给了我,之后再没写过。”
马可又翻了几页。然后把它合上。
马可说:“我觉得你说的对。”
“什么?”
“那句,不完全是,”马可举起哪本书:“我确实不认识他,或者说我自己。”
俞一雯叹了口气:“他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既然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自然就不再是原来的我。’”
马可点点头:“他还说过什么?”
“死一个,活一个,公平交易。”
“看来我是欠他的。”
“不!”一雯说,“你就是他,他就是你。”
“忒修斯之船。”马可说。
“什么?”
“一个古老的悖论,”马可说,“讲的是雅典的国王忒修斯。传说他深受雅典人的爱戴。有一天他去世了,雅典人纪念国王,将国王的战船保留了下来,作为纪念。可是时间久了,船板腐烂,摇摇欲坠。于是雅典人开始用新木板代替人民可以睹物思人。可问题是,未来的某一天,的木板都将换成新的,那么这艘船还是原本的那艘么?”
俞一雯把哪本书接回来,仍抱在怀里微微发怔。
“我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这可能永远都会是个迷。四次回溯,我想我早就不是我了。”
“请你不要这么想,”俞一雯说,“那听起来太伤感了。”
马可看着一雯忧伤的眼神,看的呆了。
“谢谢你。”马可说。
俞一雯回过神来:“谢我什么?”
“唔,谢谢你,对我这么好。”他接着说,“我想到了另一条思路,不那么伤感的。我觉得我可以认为自己只是不完整,而不是新的创造。
“所谓的‘我’,不过是大脑制造出来的诸多心理过程的总和。过去的某段心理过程被忘记是常有的事,从这个角度来看人都不完整,他们或多或少都会忘记点儿什么,只是我忘的比较多。”
俞一雯点点头:“确实好多了,”她举起那本日记,“可以由我保管么?”
“当然。必须。”
“谢谢。”
俞一雯把那本日记放在自己的包里。然后又从里面拿出另一本,递给马可。
马儿接过来,小心翼翼的翻开。可里面一个字也没有,是空的。
“从今天起你也要写日记。想起什么就记下来,可以帮助你回忆,万一下次回溯来的太突然,这个本子在身上也许有用。”
马可点点头:“周同以前的那几次回溯,也有日记么?”
“据我所知没有,”俞一雯说,“也许写了,只是藏了起来。你们都很善于隐藏。”
马可抽出笔,打开了第一页。‘第1天空白——’然后刷刷点点写下昨天那一个小时的疯狂经历。接着打开第二页写‘第2天醒来——’,那是今天、刚刚的一些经历。马可低头一直在第二页上不停的写。俞一雯想知道他写了什么,但这很不礼貌,即便看起来马可并不避讳。俞一雯感觉自己受不了那种诱惑,于是她转身走向房门。
“谢谢你。”
俞一雯回身:“嗯?”
“我好多了,谢谢你!”马可说,“要是昨天跟我谈话的是你就好了。”
俞一雯撇撇嘴:“然后你把我勒晕?或者抱着我撞墙?”
“哈哈。”
“哈哈。”
4
俞一雯回到自己的房间,翻出床下的木箱。从里面取出7页纸。
他从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