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22天。

肩膀和小腿痛的厉害，像在火上烤。他醒了有一会儿了。他们去叫了医生，只是医生来的很慢。

“能说出你的名字么？”医生一边问，一边用手电检查马可的瞳孔。

熟悉的问题和处境，但问问题的声音来自男性。即便没有这点不同，马可也清楚这不是‘回溯’。因为记忆还在，只是不太清楚。不清楚的是事情和梦境，他全都记得，只是像咖啡和奶一样掺杂在了一起，只能一口喝下，难以区分。

“我叫马可。”

“你很镇定。这我还是头一次遇到。”

“我在这方面非常有经验。”马可说。

医生站起身。对周围的人说：“病人很好，情况不错。而且还很幽默。尽量让他多休息。”

马可觉得自己不好。情况很糟。他那是实话不是幽默。还有，他现在还不能休息。

“谢谢您！”女人的声音，送走了医生。

“是一雯么？”

“是我。你感觉怎么样”一只手握住马可。温暖，柔软。

马可视线模糊。他只能看见屋子里有很多人，但分不清是谁。

“我——出了车祸。”他说话有点喘。

“你现在需要休息。”一雯说。

“对。我头很晕。但是我想知道现在的情况。”

一雯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你已经昏迷了一整天，现在是车祸后第二天的晚上。现在你的朋友都在这，你的鲁莽。”

马可苦笑。庆幸自己现在还看不见一雯的表情。

“我的眼睛看东西不是很清楚。”

“你有轻微脑震荡，还要再观察几天。”

“马可先生，我是保罗。”马可觉得声音似乎来自脚下，“果园的保安发现您出了车祸，”保罗说，“他们帮您叫了救护车，然后通知了我。”

马可知道呼叫救援的不是他，但还是点点头。“帮我谢谢他们。”

保罗说：“抱歉，我之前提醒的不够清楚。果园里有疯狗出没，最近咬伤了很多人。”

“那狗——很凶猛。我被它吓蒙了。”

“我们正在围捕。”保罗说。

马可闭上眼睛不再说话。病房安静了好一阵。

“大家先回去吧马可先生先休息。”马可听出那是小卢的声音。非常善解人意。

一群人离开房间。小夏、小卢、保罗、黑水的保安队长。一雯没有动。因为，马可正用力抓着她的手。

人皆散去，一雯松开马可的手，把病房的门关好。然后她坐到床边，问：“什么事？”

马可睁开眼，眼前的一雯仍然模糊。

马可低声说：“那颗种子有问题。”

“种子？红色的那个？”

“对！”马可一皱眉，他突然感觉胸口和颈椎传来阵痛。麻药褪去，车祸造成的创伤开始给神经系统送信儿。他缓了一会儿，然后说：“撞车后，我做了个梦。”

“你经常做梦。”

“不，这次不同。这次特别的清晰。不！应该说那就是真实的世界。应该说，我知道那是梦境，但那个梦境跟现实没什么区别。即便你仔细辨别，也辨别不出。”

“你是说，特别的接近现实？”

“应该说那就是现实，另一种现实。”

一雯摇摇头。她说：“你车祸以后，陷入深度昏迷，睡了一天。通常情况下，深度昏迷的人都会说自己就像做了个梦，而且特别真实。”

“不！那不一样。那一定就是现实。”

马可想要一雯理解自己经历了什么，但不知道如何做到。

一雯能看出马可的焦虑。“好！那是另一个现实世界。那跟红色的种子有什么关系？”

“那是唯一的区别。”马可解释，“这次梦境跟以往不同。而且唯一的区别，是那晚我吃掉了那颗种子。”

“你吃了它？”一雯身体前倾，她怕是自己听错了。

“我吃了。我一开始用了很多方法，用水泡，用嘴含。反正最后我是吃了。当时没有反应。但当我出车祸晕过去。就出现了那样的另一个世界。”

一雯思考了一下。“好吧，”一雯说，“这就是你说种子有问题的原因？”

“我还有更有趣的发现，”马可有些激动，“我在梦里看到了从未见过的人还有我没去过的地方。那些人中有些我觉得是我认识的。我想，我可能恢复了一些记忆。这应该也是那颗种子造成的。”

一雯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她摇摇头说：“人在睡梦中时，重构、想象的仍很活跃。睡梦中大脑进行了创造，所以见到新的人，新的地方，这并不奇怪。未必是因为种子，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加强了你的想象力。”

马可失望的闭上眼睛，紧锁眉头。他本以为一雯能够很容易的理解自己的话。接着，他想到一个新证据。

“薛医生！我梦见了薛医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