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马可觉得自己晕晕乎乎,浑浑噩噩。√他躺了两天两夜。他有时在梦境中,在山上的草屋,在破冰船,或者在山林中,在旅店内。他有时会醒来,一雯会趁机给他喂水。无数灰暗的梦境和灰暗的梦境中的人物,在马可的意识中闪过,它们互相拥挤着撕扯着。即便是醒来时,看到大海、患失、一雯走马灯式的换来换去,它们的样子同样扭曲着。颜色混乱,声音怪异。马可知道自己病了,而且病的很重。
终于马可恢复如常。在他能够站起来的第二天一早,立即提出要求:“我需要马上上山。”
“以你现在体力,你觉得你能爬的上去么?”一雯认为那不是个好主意。
“那山很高,但我去的那个洞不高。”
“我说的是这个问题么?”
马可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瞥眼看到一雯的指甲竟然涂了颜色,一雯从不涂指甲油。她不仅涂了而且是很鲜艳的红色。一雯为什么突然打扮自己呢?马可盯着一雯的指甲看了一会儿。一雯发觉,脸上飘过一抹绯红,赶紧把手插到大衣口袋里。马可想起三天前在房间门口看到从非洲追来的一雯,那时就已经涂了指甲油。似乎那天还绝无仅有的化了妆。一雯这次来不是兴师问罪的。
“那个地方很危险,”一雯扭过头,不看马可,“薛医生全都跟我说了,之前进去的人全都没能出来。”
这时恰巧大海和患失走进来,刚好听到这句话。
大海凑过来,看看一雯又看看马可。两个人都不约而同想躲开大海的视线。
“真的!?”大海对马可说,“你可没跟我说过你要走进去哪里。营地的兄弟们说的那个洞,传说走进去就出不来的那个?”
患失说:“我之前也没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原来这么危险。怪不得你同意我跟你去。”
马可没有回答,而是问:“张友人在哪里?”
没人回答。
马可叹了口气,每次要找他的时候,他总是,或者总是让人看不见。
“你们不明白,我必须立即进去。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做,但我必须进去解决问题。你们也看到了,我的情况在恶化,而且很快。如果我不去,我可能……我不知道。但张友人知道,他说过我有可能变成他的样子。”
“也有可能更危险,”张友人出现在了屋子的角落,“也许就消失了也说不定。就是那种单纯的消失。我无法确定。”
屋里的每个人都白了他一眼。他们虽然习惯了张友人的神出鬼没,但都无法避免的鄙视他利用这种特技逃避责任。
马可说:“那么说你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喽?”
张友人摇摇头:“这种事情从未发生过,当然也没人知道会怎样?但我有预感,如果不按两位先生说的处理,你会很糟糕。”
“这不需要预感,我已经很糟了。”马可喘了几口,他的高原反应这时候才趁他虚弱,偷偷的发威。
“两位先生提醒过你,”张友人说,“你很有可能像我一样,在实界有个自己,却在精神世界同时拥有一个影子。这次你就差点变了,是我帮你稳定了下来。不过,我想你的那种变化未必就是真实的。嗯,可能性很多。比如,它可能只是意识的变化而已。你们都知道,关于我的奇特的地方都跟你们的注意力有关,有时你们只是忽略了我的存在。我想马可的情况也许也是我们这些人的意识的变化。比如马可的质量、位置、时间差还有对周围电子设备的影响,都没有达到我的水平。我的意思是那很可能只是表面的,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悲观。”
“你可够啰嗦的,”马可说,“你不就是说,这可能只是假象么?还有,你好像比看起来知道的多。”
“直觉而已,不算知道。”
“我暂时相信你,”马可说,“现在告诉我,告诉我们,我是不是该立即上山。”
张友人在屋里踱起了步子,他的步态更滑稽,飘飘荡荡,忽忽悠悠。最后他站在屋子当中,用力的点点头。
“我认为事不宜迟。既然两位先生说他们有办法带你进去送你出来,我想他们应该是真的有办法。”
“我还是不明白。”大海举起一只手想要发言。
马可有些不耐烦朝大海摆摆手:“有话说,有屁放。”
“为什么是你呢?大家都做梦,怎么你就能做出这样的结果?”
马可点点头:“还算是个好问题。”他说,“我只能大概解释一下。那个通道诞生时,我、张友人、苏董两位先生都是亲历者,而且我们都跟通道发生了关联,他们三个是直接通过通道去到界限的另一边。而我是造成通道的原因。”
大海故意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大概明白了。那么,细节该去问谁?”
马可一挥手:“以后再跟你解释。我们现在立即出发。”
2
营地的同事送他们离开佩枯措,到达山脚下有55公里的路程,用了近一个小时。然后他们一行五人,由张友人带路,患得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