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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雾皑皑,凉风阵阵,凛冽的风吹在脸上,刀割一样疼。
一个小孩趴在雪地里,衣衫破烂,一双小脚黑黑的,左脚底像是被划伤了,汩汩地淌着血。
他扬起脸,迷茫的望着无边雪原。
活了这么久,终于要死了吗。
小孩心里有些释然,有些不可思议,还有些扭曲的开心。
他抓了一拳头雪,将松软的雪花捏实,黑黑的小手将白雪都染灰了些,小孩将雪球往自己额头上砸去,一直重复这个动作,好像这样能死得快些似的。
他命可真大。
小孩心想。
他的父母很早就将他丢掉了,大概是两岁吧,或者一岁,那个时候他可没有记忆,关于自己的事都是听院里闲聊的老大爷说的。
他父母好像欠了别人钱,应该是一笔巨款,由于无法偿还,不知道是自杀了还是跑路了。
不过这都跟他没关系,他又不认识自己的父母。
他从小就被丢弃,政府也帮他寻找过爱心妈妈,但由于经济落后,孤儿太多,总归是轮不到他的。
他很会打架,又没什么自尊心,可以为了一块饼干跟狗打架,也可以不要脸的去学校附近打劫那些看起来很软弱的人。
人善被人欺,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他不晓得,但是他知道,如果好人有一个强大的靠山的话,根本不会被欺负。
比如那几个被他打劫的小孩,他们有父母为他们撑腰,可他没有,他只能没打劫完,一个地方就换一次,这实在太费脚力了。
偶尔有几个善良的环卫工人会给他买一些包子,豆浆,那大概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美食了吧。
热乎乎、香喷喷的。
就这么人人喊打的过了两年,他终于要死了,在这个寒冷的雪天。
手的上的雪冰冰凉凉的,如果在夏天,那一定是自己最向往的雪糕,可偏偏是在冬天。
小孩缓缓闭上眼睛,像脑门砸雪的那只手也慢慢放下来。
他该走了。
只是不知道天堂有没有包子,豆浆。
不过像他这种打劫小孩的人估计死了也会下地狱吧。
听说地狱的阎王嫉恶如仇,像自己这样的人应该会被丢下油锅,也好,毕竟自己是冻死的,在油锅里面烫两圈,也了了自己生前所愿。
“嘀——”
嗯?什么声音?
好像有什么东西停在自己旁边了,管他呢,说不定是什么猛虎野兽过来分尸了。
可是大雪天怎么会有猛虎野兽呢?他们都在自己窝里面暖暖和和的待着吧。
小孩迷迷糊糊的想。
“呀,这有个人!”是一个女生在说话。
这语气,活像是在森林里面发现了一个钱包。
小孩努力的想睁开眼,但上下眼睛好像被冰霜冻住了,打不开,或者说自己根本没有力气打开。
另一道比较苍老的声音传来:“是个孩子,谁这么禽兽把一个孩子丢在这儿!”
是我自己走来的,我不是禽兽。
小孩儿在心里闷闷的想。
“带回去吧,让他在这里也太造孽了。”
“快带走吧,最好能让这个可怜的孩子醒过来。”
他被带走了吗?是被卖掉还是……
意识逐渐模糊,好像有个针管将力气从身体里抽走,连带着让他的生命机能逐渐减弱。
小孩是被摇醒的,他不满的睁开眼,却有些呆住了。
这是一个充满童趣的房间,贴着蓝天白云,大树青草,周围暖烘烘的,他正躺在一张绵软的小床上,周围有几个孩童好奇的打量他。
其中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问:“嗨,你几岁呀?”
小孩有些茫然,他掀开身上的棉被,看了看被绷带包扎好的小脚,狠狠的在旁边一个小男孩的手臂上掐了一下。
“哎哟!你掐我干嘛。”那个小男孩儿眼角有泪花闪烁。
小孩没理他,打量了一圈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是白底粉边印着粉猫咪脚印的棉质睡衣,他彻底愣住了。
一个系着花边围裙的姐姐走了过来,先是安慰了一阵那个要哭不哭的小男孩,又来到床边,对小孩道:“小可爱,你有名字吗?”
小孩缓缓摇头。
“这样啊,我叫叶韵,平时叫我叶姐姐就好。”
叶韵暖洋洋的笑着。
“这是哪里?”
小孩开口,旁边梳着两个羊角边的小女孩猛地抓住他的手:“原来你会说话呀!”
叶韵在小女孩脑袋上敲了敲,回答:“这里是孤儿院,她叫叶小鱼,我想你们可以成为好朋友。”
小孩注视了女孩儿片刻,点点头。
叶韵拍手,将几个小朋友召来她的身边:“来来来,我们给这位小朋友起个名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