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听罢,早已是脸色大变,忙跪倒在地,竟是吓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本望朝堂有人为其开脱,但众臣视崇祯之模样,已是欲治魏忠贤之罪,且平日颇受魏忠贤欺压,今见有人出言弹劾,心中都是一喜,遂无人言语,沉寂半晌,崇祯见无人再言,便命退朝。
退朝后,魏忠贤哭拜崇祯,述己功苦心忠,声泪俱下,然崇祯不予理睬,魏忠贤见自己对付天启帝那套对崇祯似乎不起作用,遂找到跟随崇祯帝多年的太监徐应元。徐应元向他出得一计:以病辞官。此时魏忠贤已是被冲昏了头脑,自觉此乃妙计,便急急向崇祯递了辞呈,崇祯早已计谋在心,允了魏忠贤之请求。
却说魏忠贤辞官一事经传,消息几日之内遍走全国,此皆为崇祯之计,魏忠贤在朝之时,已臭名昭著。天下人皆是敢怒不敢言,而今其辞官归乡,普天之下人都是蠢蠢欲动,欲杀之而后快。届时也不需崇祯出手,即可除掉此毒瘤,然京城到魏忠贤故里不过二三百里,故而崇祯在其辞官第三日便派他去凤阳守陵。魏忠贤自以为此次乃是以进为退,将来必可东山再起,于是沿路收买死士为其卖命,只是未料崇祯帝诛其之心已生。听闻其去往凤阳途中豢养爪牙,勃然大怒,遂派遣锦衣卫将其捉拿回京。魏忠贤得知消息,方知崇祯皇帝已是容不下他,回想此生:
少时家境贫穷,混迹街头市中。
目拙本不识丁,酒色犬马早通。
赌博大输苦恼,狠心挥刀自宫。
为显诚心事主,易姓改名进忠。
左右逢源不改,巧与客氏勾通。
天子不理朝政,忠贤易代熹宗。
罗织皇亲国戚,毒害深闱后宫。
排除异己手狠,打击良臣心凶。
天命既定归尽,皇位循环替隆。
新帝不信昧言,旧臣回天技穷。
本欲卷土再起,岂料仕途已终。
魏忠贤自知难逃一死,与其被抓捕归京,倒不如自己了断,遂与同伙痛饮一番后自缢而亡。地方官员发现其尸体,上报朝廷,崇祯帝命人细拟其罪状,公示于众。而后将魏忠贤尸体肢解枭首,悬于河间府。魏忠贤一死,天下阉党失了领头,崇祯下旨查办阉党残余,由此属于魏忠贤的宦官时代终已落幕。
话说魏忠贤已死的消息传至福州,云儿与曹世安都是欣喜若狂,忽地曹世安又是心中一悲,遂叹一口气。云儿见状,便问道:“少爷,如今魏忠贤死了,又叹什么气呢!”曹世安摇头道:“魏忠贤虽死,但终归不是我亲手所杀,父母大仇亦可说未报也!”云儿听曹世安这般说道,方知他每日念书习字,与其打闹,看似平常,心中却始终怀恨。曹世安又叹道:“不过这狗贼一死,也可告慰爹娘在天之灵了!”说罢眼泪又簌簌地流下来,云儿慰道:“少爷,老爷夫人的事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你也不可太伤心,以免再忧伤生病,坏了身子,老爷跟夫人天上有灵若知少爷如此,只怕还要责怪呢!”曹世安道:“不知我伯父与我二哥回来没有,为我爹娘之仇劳得他们东奔西走!”云儿道:“将军与老爷本就是亲母兄弟,将军为老爷之仇东奔西走也是情理之事!”曹世安道:“可我总觉得此事本是我的责任,如今却只能躲在这屋里看着伯父与两位哥哥替我去做,实在羞为人子!”云儿道:“你现在年幼,等将来长大成人了,再报答他们也不迟嘛!而且此等言语切不可在将军面前提起,若他们知道啊,定说你有疏亲之意!”曹世安点头不言,又朝床上走去,躺下兀自看书。
原来当日曹盛志得到魏忠贤要前往凤阳守陵的消息,便决定带刺客赶往凤阳刺杀魏忠贤。几人到凤阳后,等得几日,终探不到魏忠贤消息。一日,探子来报,道那魏忠贤已畏罪自缢,曹盛志叹一声,说道:“不能手刃这狗贼,当真是便宜他了!”曹世庆道:“虽是未能亲手杀了他,但他还是伏了法,也算是天下之福了!”曹盛志忽然哈哈一笑,曹世庆不解,问道:“爹,想到有何乐事?”曹盛志道:“我笑这狗贼,朝中把政多年,如今却被年未弱冠的小皇帝给查办了,看来皇上果有能力,大明江山有望了!”曹世庆道:“想我太祖皇帝以来,先有洪武、永乐盛世,后又有弘治、嘉靖中兴,振我国威。自天启以后,魏忠贤持政,举国上下乌烟瘴气,如今魏忠贤一死,新帝励精图治,可北方外族入侵,南方农民起义,又闹饥荒,不知小皇帝能否周旋得来呢!”曹盛志道:“饥荒起义尚有地方官与地方指挥赈济,我担心辽东边关,袁崇焕五年收不收得回,守不守得住!”曹世庆道:“袁都师既放出军状,他必将尽心竭力,皇上又赐他尚方宝剑,自是有恃无恐,更会放开手脚,大有作为!”曹盛志沉吟片刻,立起身来,说道:“庆儿,咱们收拾收拾,明日进京。”曹世庆问道:“不知父亲进京何故!”曹盛志道:“为你叔父平反!不能让他受此等不白之冤!”次日,曹盛志吩咐手下回福州,自己与曹世庆进京。
但不知二人进京如何平反,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