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要把东西送去厂长办公室,吩咐程遥遥:“等我一会,不要乱跑。”
程遥遥就乖乖跑到门房等。
化肥厂看门的老头儿都认识程遥遥了,毕竟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程知青,今天又跟小谢进城逛啊?”
“周大爷。”程遥遥甜甜地跟看门老头儿打个招呼,递上一篮子青菜:“自家种的,带给您尝尝。”
周大爷乐得眼角皱纹都眯起来:“又白得你们得好东西!最近门市部的菜少得很,我昨儿排了一早上的队,就买着几颗烂叶子菜,你们这菜可真新鲜!”
程遥遥得意:“那可不,这是我们自己种的!”
周大爷乐呵呵拿出一包东西:“我也给你留着好东西!”
程遥遥打开报纸,几颗石榴!石榴不大,裂开了口子露出鲜红的籽儿来。化肥厂大院里种着一颗大石榴树,夏天榴花似火,入秋时挂满了石榴,程遥遥眼馋好久了。
周大爷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有个叫王勇的来找过你,说让你进城了就去文化馆一趟。”
程遥遥道:“他有说什么事儿吗?”
周大爷道:“没说,我看着挺急的,找了两三趟了。”
菌子酱吃完了,想再买几瓶吧?程遥遥吃着石榴,没放在心上:“哦。”
谢昭办完事很快下来了,两人辞了周大爷,先去吃早饭。
路边的早餐铺子热气腾腾。临安城老一辈的人,对早餐摊子都有很深的记忆。
雪白豆浆在大桶里翻滚着,咕嘟着,越煮越香。刚出锅的馒头包子暄腾白胖,一揭开蒸笼盖子就窜出大股白雾。炸油条的声音滋滋香,油香味儿勾得人走不动。
程遥遥最喜欢看炸油条。师傅抓一把面粉洒在案板上,掀开湿纱布拿出一块压得平平的面,利索地切成手指宽的条。再拿根竹片往面条中间一压,拎起来转着圈下油锅。面条入锅,滚油冒出大量气泡,发出吱吱的声音,面条很快就浮了起来。油锅里同时炸着好几根油条,师傅拿双长长的竹筷子夹着面条拨动,油条很快就膨胀、发黄,最后变成金灿灿膨胀的一根油条,夹起来放在一个黑色铁丝网筐里沥油。
程遥遥盯着刚出锅的一根油条,赶紧夹起来放在盘子里,又拿了两个热腾腾的馒头和一个包子。谢昭也端着两碗豆浆放在桌上,拿了筷子。
程遥遥迫不及待地咬了口油条,酥脆油香,烫得差点哭出来:“烫烫烫!”
“慢点儿吃。”谢昭无奈,把一碗豆浆搅凉了才放在程遥遥面前:“这碗加糖了。”
“分你一半。”程遥遥把油条撕成两半,一半给谢昭。那豆浆晾得温度恰好,喝上一口,香浓软滑。这年头的豆浆是实打实磨出来的,又在大锅里滚了许久,滋味是后世无法比拟的。
“快点吃,还要去办奶奶的事儿。”谢昭一口就咬掉半根油条,又啃包子。他吃相很香,看得程遥遥也跟着多吃了几口。
一对格外出色的年轻男女面对面坐着吃饭,那亲昵旖旎的气氛旁人一眼就看得出来。店里不少人明里暗里盯着程遥遥看,简直移不开眼。
程遥遥早习惯这种瞩目,只跟谢昭说说笑笑,两人吃得开心。另一桌人就不乐意了。
吴曼几个文工团的姑娘正在吃早饭,她们走到哪儿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程遥遥一进来却把风头都抢走了,不免气闷。
有人认出程遥遥:“她不是上次那个,来找主任找后门的?”
吴曼定睛一看,果然是程遥遥!数月不见,程遥遥仍是雪肤花容,比上次更美了。她对面那个英俊的青年又是谁?真是不检点!谢昭今日换了身蓝布工装,看着精神体面,吴曼没认出他。
冷笑起来:“走后门又怎么样,还不是没选上!”
“可不是嘛,有些人实力不如人,就想着走旁门左道。”其他人都捧着吴曼,“还想跟吴曼你争呢。”
有人道:“你们说这次谁能被选上?”
另一个道:“肯定是吴曼啊。”
吴曼面有得色,矜持地笑了笑:“杨雨和季悠悠也很有实力的,还不一定呢。”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捧着她,吴曼飘飘然起来,被程遥遥伤到的自信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快点吃,吃完回团里练功了。今天荣导他们还要来参观的。”
一句话提醒了几人,匆匆喝完碗里的豆浆就回去了。
县文化馆,音箱里播放着《梁祝》的曲子,姑娘们换上练功服,正在舞台上排练。十几个正当妙龄的姑娘身材容貌都是百里挑一,舞姿整齐划一,看着赏心悦目。
当主任王勇恭恭敬敬引着一群人进来时,音乐正转上一个高/潮,姑娘们身姿翩然,越发卖力地展示起来。她们都知道,这群人是从上海来的,这次是挑人拍电影呢!
这群人一连来了三天,每天都来看她们排练,可一直没表态。今天也是一样,坐在位置上看着,王勇在那位领头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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