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不得的他当场破口大骂:“鸠占鹊巢很有理吗?一个无依无靠的姑娘家,亲伯伯不要,族里其他人都不管吗?你们这些老东西……”
“姑娘家,要嫁人的。不是自家人,为何要管呢?”村长摇摇头对董小灵说道,“小灵啊,你自己想想这些年吓坏了村子里多少男人!”
闻言,董小灵一张秀气的小脸泪如雨下,“我没有。呜呜呜……”
“你们董家!”一满面通红的汉子也站起身,“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谁去了之后不是疯三年?我们是好心好意帮你们把邪祟封起来……”
“明明是你们心怀不轨才会这样!呜呜呜……”
洛乾跟着闹了许久,村长勉强同意他们进去收拾东西。这样的结果明显不是人做的事,洛乾心有不甘,董小灵却劝他收手。
三里村已经不是能待的地方了。
董小灵很清楚,村子里的人对他们家是积怨已久,今日没有兄长的依靠,族长就可以用冠冕堂皇的理由霸占他们的屋子。
她收拾了一些零碎的东西,洛乾正坐在门口等她。看到洛乾的背影,董小灵的心里也算得到了一些慰藉。即使失去了哥哥,却遇上了一个愿意帮她做苦力、为她出头的好男人。
床底下有个旧坛子,董小灵将它翻出来的时候终于笑了。她咬破手指滴血进去,从此离开三里村,她想,这辈子再也不会回到这块地方了。
连日无话的赶路,洛乾不知道的是,三里村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亡魂横行的地方,直到一个姓林的郎中途径三里村……
沿着古道往西南方向走,是栖霞县的方向。栖霞县比上元县要广阔将近一倍,中心城区却只有上元县两三条街大。
比起上元县夜泊秦淮时笙歌曼舞,栖霞县入了夜就是静悄悄的。打更的人每天都是准时出现,早已习惯四下无人的街道。
突然有这么一天,打更人走在路上听到一阵不真切的哭泣声。也是他这样资历老的打更人能无所畏惧地寻过去,果然看到一对落难乞儿男女,女孩正抱着男人哭泣。
“头有点烧而已……”自三里村开始流浪好不容易到了栖霞境内,旧伤未愈的洛乾又吃苦头,近日便是高烧不退。
洛乾无力地撑着身子,巷子口却走来一道黑影,“什么人!”黑影一抖,嘿嘿笑道:“这么冷的天你们怎么还在街头啊!快去慈安所,应该还有床 位!”
“慈安所?”
打更人看到青年虚弱的样子又一寻思,估摸着是感染风寒,于是改掉主意道:“慈安所专门在冬天收容暂时没有住所的游客,二位若信得过,且跟我去附近的药铺把病看好。”
洛乾听得打更人的遣词,会心一笑,“很晚了,还是不便打扰。”
打更人给他们指了个方向,憨厚道:“那里有家药铺,每天最早开门,收费也是最低的。天寒啊!可千万别强挨这点小病。”男人背对着月光,洛乾看不清他的面容,不过想来是个极为憨厚的大伯。
大伯趁洛乾注意,往董小灵手里塞些许个铜板,转身消失在夜幕中。
“洛乾哥哥,咱们为何不跟他过去?”董小灵知道洛乾不喜讨施舍,赶紧将铜板藏进兜里,眼泪也擦干净,“你身体现在都这样了,咱们还要继续找下去吗?”
出发的时候洛乾就告诉她要去栖霞县找一个叫林华端的人。他们连日穿过荒郊,涉河越岭,今日才算进了城。进了城才发现,他们根本是无从下手。一天下来,他们已经找到了十几个“林华端”“林花端”“林嬅褍”,等等。
洛乾不知道云惊蛰要他找的“林华端”到底是个何字,是何年纪,是何模样,只知对方一定认识守元剑。不成想,贪他剑的人有不少,洛乾更不敢把话说的太全。
担心被人盯上,洛乾最终暂时停止寻找,沿江来到城西。两人为打探消息,盘缠也已耗尽,才落得夜晚露宿街头。
窝在这角落旮旯里,董小灵抱紧他驱寒,他叹口气并没有推开。找还是要找下去的,这一路他不敢说自己的真名,不敢轻信其他人,生怕哪天又有木掌柜的人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