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然来到正堂前。
赵冰清叫了刘玄忠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转头看去,后者双眼迷离,赵冰清轻轻摇了摇头,叔叔一定是再临其境,想起了之前的一幕幕往事吧?她轻轻出声呼唤,叫了三声,刘玄忠才有所反应。
被赵冰清叫回神,刘玄忠抬头望去,正堂之中,正坐着他多年来不敢见的人。
赵夫人一脸笑意:“叔叔可是好久未到了,莫不是把嫂嫂忘了?”
他连忙快行几步,抱拳道:“刘玄忠见过嫂嫂。”
赵夫人忙道:“都是自家人,叔叔不必客气。”言语亲善,丝毫没有疏远之意。
果然,大嫂善良贤淑,温柔一如当年。
自己怎能将大嫂想成那等追名逐利之辈?
想到此,刘玄忠更是惭愧至极,不愿起身,沉声道:“刘玄忠十数年未登门拜访,如今贸然前来,望大嫂恕罪。”
赵夫人笑:“叔叔这是说哪里话?你若还是如此把我当外人,我便要生气了。快些来坐下。”
刘玄忠这才谢礼坐下,接过下人递过来的茶杯,说道:“大嫂,大哥有事在身,尚不能回,几日后他便会回到赵府了。”赵夫人道:“如此便好,大男儿不必顾家,国事为重。”刘玄忠道:“大嫂还是如往常一样深明大义。”赵夫人笑笑没说什么。一旁的赵冰清听到二人谈话,喜道:“爹爹要回来了?太好了,我都好多年没见他了呢!他见到我肯定会大吃一惊吧?嘻嘻!”刘玄忠一愣,赵夫人笑着解释道:“冰清外出游历四年,半月前方回。”刘玄忠了然。
半晌,刘玄忠放下茶杯,定了定心神,轻声道:“大嫂,小笃呢?”赵夫人道:“哦,他正在书房研读儒家典籍,怕是入了神吧?”刘玄忠“哦”了一声,随后正色道:“大嫂,我和大哥此次回西北,只是一件事——言恪,他,是不是回来了?”说话的时候,刘玄忠语气略抖一字一顿。
赵夫人闻言一笑:“哦,对啊,书信中不是说了?”
果然!刘玄忠心中一震,连忙道:“那,那他现在在哪?”他丝毫没发现,因为激动,他已经快要从座椅上站起来。
赵夫人放下茶杯,答道:“玄忠莫急,言恪正在后院小屋中休息,现在不方便走动,稍后让仆人带你去便是。”她显然已经感受到了刘玄忠的心中焦躁之意。只是言恪此时不方便见客,因此她出言安慰。
“不方便?如何不方便?”
赵夫人叹息一声,随即面露忧色沉默不语。
站在旁边的赵冰清道:“叔叔莫怪,他几天前夜里被刺客打伤,如今正在静养。”
刘玄忠更加疑惑:“刺客?哪里来的刺客?”
赵冰清转转眼珠:“好像,是从大梁入境。”
“大梁?!”刘玄忠又是一惊:大梁已经有暗棋入我嘉鼎了吗?为何兵部没有消息?他们怎么会袭击赵言恪?
“叔叔?叔叔?”赵冰清喊了几声才听到刘玄忠的声音,刘玄忠被赵冰清喊醒,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忙抱歉道:“见笑,刚刚走神了。”赵夫人道:“玄忠是想起了什么大事吧?不妨,随后我便叫仆人带你去言恪那里。”刘玄忠抱拳道:“如此便多谢嫂嫂了。”
随后,刘玄忠与大嫂又叙旧少时,赵夫人见他愈发心焉,心中一叹,便吩咐下人带刘玄忠离开。
刘玄忠如梦方醒,行礼告辞,随下人走向堂后桃花林。
到了赵言恪住处,下人朝里喊了声:“大少爷,刘玄忠刘将军到了。”随后,下人转身道:“刘将军,你进去吧,小人告退了。”刘玄忠点点头。等下人走远,他才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他发现,自从到了赵府门口,他都已经不知多少次平复自己激荡的心情。
敲门。
无人应。
刘玄忠高声道:“言恪,我进来了。”随后推门而入。
进门的刘玄忠只见屋内陈设整齐,桌上还放有一本本古史典籍,一本翻开放在桌上,床上大被铺开,看样子赵言恪正缩在里面。
刘玄忠问道:“言恪?”
里面传出声音:“刘叔叔,我身体不适,不方便见人。”
刘玄忠道:“如果身体不适,方才为何还在看书?”
被下迟迟没有传出声音。
刘玄忠一笑,看来是被自己说中了,方才他进门就看到书桌上整齐放着一摞史书,唯有一本翻开放着,再看到赵言恪藏在被下,便知他是听到下人的喊声便慌忙躲起来。
没有回答,刘玄忠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等着。
过了一会,被子才被翻开,显出里面赵言恪的身形,赵言恪低声道:“刘叔叔,好久不见了。”
刘玄忠望着如今已经大变样但还能看到当年影子的侄子,抬头道:“是啊,有十三年了呢!”
对话过后,两人一下不知该说什么。
世间之事往往如此,明明有太多话要说,太多问题要问,却不知言从何起。
半晌,刘玄忠想起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