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蓉被这一连串的发问搞得一愣。
对啊,自己光想着要王语薇和自己走,可她为何屡屡不曾正面答应?这个问题自己从未深思过,自从听了王语薇自述其事之后,自己只想着如何让后者幸福一些,可之后呢?
当日必定会有不少豪族权贵,若让语薇当着全泗州名门的面子弃婚而去,那些人会怎么看她,之后她又将往何处去?
王语薇的性格,慕蓉十分了解,虽说她喜欢闯荡江湖的自由自在之感,可那是因为她受家族束缚过多的结果,若是真正居无定所四处漂泊的生活,在新奇感褪去之后,她能否忍受的了那种生活?若是不能,她又当往何处去?彼时王家人必定不会接受这个让他们在泗州抬不起头的不孝女儿,那她不是变成了真真正正的无家可归之人?
而这一切,都是自己这个姐姐带给她的。
慕蓉终于不再发问,愣在原地,沉默不语,这些深层次的问题她从未想过。此次经赵言恪一说,她才发现,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逞一时之快的。
慕蓉不知所措,她低着头,豆大的泪珠落在桌子上。
“可是我能怎么办?那个习武为生的什么石家,肯定不会有什么如意郎君。难道让我眼睁睁地看着语薇受罪吗?我不知道啊...”
赵言恪叹了口气,起身将手放在慕蓉的肩膀上,轻声道:“慕蓉,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不遂人愿的。这是王家和石家的事,说到底我们终究算是外人,怎么能指手画脚呢?”慕蓉顺势把脸埋进赵言恪怀中,感受着这个男人的温度,只是不住落泪。
在王语薇面前,她是强势的姐姐,可在这个人面前,她多么强大的内心,也会变得脆弱不堪。
赵言恪望着怀中女子,叹了口气。
“这样吧,明天若真是你说的那样,我会想办法劝王书焕取消婚事。”
慕蓉身体一颤,抬起头用沾着泪珠的眼望着赵言恪问道:“他会答应吗?”
赵言恪伸手抹去女子眼角的泪痕,笑道:
“只要有那家伙在,他就不会不答应。”
......
骆非羽从赵言恪房中出来,回到自己房中。在坐了又站,站了又坐的多次重复之后,百无聊赖之下,他决定出去逛一逛。
骆非羽走马观花一般欣赏着王府的风景,虽说王书焕只是个附庸风雅之辈,但其府中布置还是挺有讲究的。那天夜里骆非羽已经到处转过一次,但有些东西还是白天看才会有趣。走了不久,骆非羽到了王府的一处园林之中。
朝里面望去,骆非羽不由自主地瞪大双目。
“这王书焕真是会享受。”骆非羽自言自语道。
园林之中尽是翠绿之色,内有假山奇石无数,骆非羽在其中转来转去,园林之大让他险些迷路,而走过一座假山拐角之后,视野豁然开朗。
此时,骆非羽的眼前是一处翠绿的池水,水中有鱼影闪烁,如今接近正午,阳光射在毫无波澜的水面,那些鱼影也显得飘忽起来。
他抬起头,面前是一条蜿蜒曲折的走廊,走廊全为木质,其上覆盖一层黑瓦,骆非羽边走边看,走廊顶上刻画着不知出自何人之手的翠竹图,一直顺着走廊延伸到远处,走廊相邻圆柱之间也是木质的薄板,其图案曲折迷离,骆非羽自然不懂其意,走了一段,面前出现了一个圆形门口,走过去,依旧是四四方方的奇形走廊,而在这走廊中间又是一处清池,走廊蔓延到此处便出现了一段断层,最末尾是供人歇息的亭台,亭子顶端四角飞檐,很有特性。走过这亭子,是一个青石板小桥,桥面距离水面只有大概半个手掌长度。骆非羽走过小桥,再次步入走廊,此处望去,尽是大小楼阁,白色墙面,朱红房柱,配合远处的假山怪石,像是另一般天地。
“这王府还真是别有洞天。”骆非羽停下脚步眺望着,不住地赞叹。
这个地方他来过,只是那时候是夜里,骆非羽见其内颇为复杂,就放弃了一探究竟的打算,如今在白天再到此地,他才发现这个地方很是雅致。
很难想象,满身铜臭的王书焕家中也会有这种地方。
“清池假山倒是不错,不过,那走廊上的翠竹图,真是不怎么样。”骆非羽随意点评道。他当然不懂什么书画,说这话纯粹是因为自己的喜好。若是让王书焕听见,后者多半会暗道一句不识货,那翠竹图是王老爷出高价请人连续挥笔数日才完成的,若是文人墨客走在其中,应该会有一种悠然自得之感。如今落在骆非羽这个门外汉眼中,却是有些不入眼了。
骆非羽不知道的是,这种青山秀水的园林,在如今的王朝中,只要是有地位有资本的富贵人家,几乎家家都有布置,不同的只是园林的大小和其中布局的好坏。这种园林极为讲究亭台轩榭的布局及远景近景的相互搭配,其景致难有重叠之处,若是骆非羽懂得这些,他会发现不管身在园林何处,放眼望去,眼前都会是一副完美的画面。除此之外,假山奇石和草木的搭配也极有特点。
这种园林布置始于苏州,出于一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