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流云终于恍然:“所以,您老人家就决定要使用其他的力量来建立政权。唔……布武天下,也包含了不依靠朝廷与寺社,单凭武士的力量,用武力取得天下的意思吗?”
“不错。”织田信长扫了一眼过来,捋须颔首肃然道:“不过当年,我空有此心,实则无力。连在今川家的兵锋之下自保犹然十分困难,更不提什么取得天下了。千百年来,东瀛的俊才大多都与朝廷、寺社或者其他传统势力有关,如果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的话……唯一可以被我引为奥援的,或许就只有被世人视作洪水猛兽的魑魅魍魉了吧!在此并不对你讳言,虽然我信长自诩是古今内外第一等豪杰人物,但毕竟不能只凭一己之力就立下基业,确实是借助了魑魅魍魉之力,织田家才一路击败了今川、斋藤、六角、三好、浅井、朝仓这些敌人,成就今日的霸权。”
魑魅魍魉啊……
现在终于说到正题了吗?
流云素来不喜欢藏着捏着,听到这里,直截了当地提问:“所以说,那个所谓‘与九尾狐的赌约’,就是因此而来的吗?”
织田信长罕见了轻叹了一声,露出些许悲戚萧瑟之色,沉声回答道:“没错,正是如此。”
流云又紧追不舍:“那么,独力割取奈良东大寺正仓院的‘天下第一香木’兰奢待,也是所谓赌约的内容吗?”
织田信长点了点头:“是。”
流云并不停歇片刻,再次追问:“您派遣归蝶夫人与宁宁夫人过来,提议让我迎娶寡居的阿市小姐,果然是因为这个奇怪赌约的关系吗?”
织田信长的回答依然简洁清晰:“是!”
流云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觉得不可思议:“也就是说,这场赌约您有输掉的危险,但只要我娶了您的妹妹阿市,成为织田家的女婿,您的义弟,就可以反败为胜?我虽然不懂任何术法契约的知识,但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合理啊。”
织田信长终于没有再说“是”,而是喟然长叹,面色凝重地沉声道:“流云殿,你虽然不懂任何术法契约的知识,但也该听说过,自从鉴真圣僧从唐土东渡而来,封印了东瀛的魑魅魍魉之后,妖怪就没办法单独存活在世上,而必须以人类的‘执念’为食才可以延续。”
流云点点头示意明白。
织田信长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措辞,片刻之后又道:“寻常人若是在赌场博戏时,对胜负有了分歧,自然有赌场的经营者负责仲裁,断定谁赢谁输。但我与妖怪的赌约,当然不可能有个赌场的经营者存在。流云殿,这个问题你可曾想过吗?”
流云再次点点头,又不禁生疑:“这与刚才说的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说……
他骤然明白了一点什么。
抬起头看过去,正好与对方目光撞上。
织田信长徐徐道:“那么流云殿是否听明白了呢?我与妖怪们的赌约,也是由天下人的‘执念’来判定胜负。若是大部分人觉得我胜了,我便胜了,反之……则是妖怪的胜利。”
听到这,流云总算理清了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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