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和黑旗长一组,他边走边仰望夜空,天空一团漆黑,没有月亮星辰,犹如一顶巨大的黑盖。一丝不祥之兆笼罩在毛文龙心头,他悄声嘀咕道:“无月无星无风,此星象大不祥啊!”走在队列最前面的黑旗长听到有人说话,回头呵斥道:“谁在说话?不知道巡逻时不准说话吗?”毛文龙忙掩住嘴,但仍然不时仰首望天。算命卜卦本是混口饭吃的江湖本事,正统学派根本看不上,其实它起源于《易经》,有着深奥的推理依据,与儒学、道教一样,都是中华瑰宝。
阿依古丽两人以夜幕做掩护,悄悄遁往兵营,逐一察看兵力部署情况。各个营所的军士此时正在热火朝天地制作弓箭,离规定交工的时间很近了,大伙儿不愿意耽误战事,因此格外用心,加班加点赶制。
毛文龙走着走着,忽然感觉内急,他小跑到黑旗长面前,说道:“报告旗长,我想方便!”黑旗长挥挥手表示同意,毛文龙忙走到旁边一处角落,撒起尿来。
正巧阿依古丽和艾尔肯刚好匍匐在这儿观察军情,毛文龙的一泡尿不偏不倚直直落到艾尔肯头上!艾尔肯忍了几秒钟,实在受不了那股骚味,挪动身体想避开尿液。他一动就暴露了!——毛文龙何许人?乃多年练武之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莫说有人移动,即使脚下有老鼠爬行,也会被他觉察。
毛文龙腾空而起,一个虎跃,跳到艾尔肯身边,伸手抓住他肩膀,大吼一声:“何人在此?胆敢刺探我大明军情?”艾尔肯哪肯束手被擒,立即从腰间抽出匕首刺向毛文龙!毛文龙闪身避过,一拳打飞匕首,三两下把对方双手反捆,用膝盖顶住后背。
阿依古丽见同伴被擒,情急之下,随手抓起一小块石头,握在手里,中指用力一弹,石头如离弦之箭,飞向毛文龙面部!这是她的一记绝招,原本用得是钢珠,情势所迫才使这石块。
毛文龙正准备喊人帮忙,突听耳畔一阵劲风逼近,知道有人对他发射暗器,忙腾出右手,循着风声一抓,石块准确落进手中。
“大胆奸细,还敢用暗器伤人!”毛文龙大怒,回手摸出几枚梅花针,朝着石块飞来的方向撒去,只听得“啊”一声惨叫,阿依古丽应声倒下,钢针深深扎进她的要害穴位,当即昏厥过去。
黑旗长等人听到动静,连忙赶来,把两个细作押向兵营。阿依古丽已经昏迷,毛文龙只得把她背上,身后跟着两个军士,防止她逃跑。
进了兵营,黑旗长令毛文龙负责照看阿依古丽,把她的伤治好,自己审问艾尔肯。艾尔肯对族人万分忠诚,那会轻易开口,任你百般询问,就是死活不说,没办法,黑旗长只好亲自骑上快马,去请布日固德千户长来会审。
如何施救眼前这位吐鲁番女子,却让毛文龙着实犯难,因为他极少用钢针伤人,更没有救过人。摊贩师父倒是给他讲过怎样解救,可从未试过,何况对方是位年轻女子,男女有别,咋办呢?
就在毛文龙犹豫不决时,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走进一个人。毛文龙定睛一看,是另一小旗的旗长,名叫赵人杰,此人与他私交较好。
“听说你们抓了奸细,我过来看看。”赵人杰说道。“人杰,你来得正好,帮我出个主意。这个女人被我打伤了,急需救治,可她是年轻女子,我不好出手救助,你说该怎么办呢?”毛文龙愁眉不展,询问道。“嗯,这个还真不好办!我戍边好几年了,早听说未出嫁的吐鲁番女人绝不能让男人看到她的身子,否则不要说出嫁,便是性命也保不住!还有,文龙你看,此女脸蒙面纱,说明她很可能是波斯人,波斯女子更为讲究,如果被人看到她的脸,以后便无法见人啦!”赵人杰搔搔头,也十分为难。
阿依古丽被刺中穴位,不仅昏迷不醒,还发起高烧,嘴里叽哩咕噜说起胡话。两个大男人没了主意,急得在屋里乱转。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屋门被推开,又闯进几个人,为首的便是布日固德千户长和黑旗长。见此情形,布日固德急得对毛文龙大喊:“快救人啊,还楞着干吗?咱们军营里没有郎中,救人要紧,不要顾忌那么多了!”看毛文龙仍然站着不动,黑旗长在一旁小声说:“千户长,文龙兄弟的顾虑不是多余,这波斯女子倘若被外人看见身子,即使醒过来也会寻死。我倒有个主意,如果文龙能够蒙上眼睛把她医治好,岂不一举两得?”“嗯,好主意!你做得到吗?”布日固德扭头问道。毛文龙略一思忖,自己曾经练过蒙眼发针,对人体穴位了如指掌,应该不成问题。他点点头,没有其它选择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布日固德随即让人拿来药酒黑布,所有人全部退出房间,只留下毛文龙一人。他蒙上眼睛,摸索着脱掉阿依古丽上衣,露出上半身。又继续摸索着找到她的中针穴位,拔掉钢针,蘸上药酒缓慢按摩。封住血气后,毛文龙运气发功,调动全身真气,努力打通她的任督二脉,使阿依古丽元神得到恢复。
经过几个时辰推拿按摩,阿依古丽元气开始复苏,不再说胡话,沉沉睡去。毛文龙解下黑布,满头大汗,头顶上笼罩着一层蒸汽,像一锅烧开的水。望着阿依古丽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