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古丽醒来后又休养了两日,身体已无大碍。布日固德对二人轮番审讯,可他俩怎么也不开口。布日固德让人翻遍他们行囊,仍然一无所获,没有证据,只得放人。
临行前,阿依古丽突然开口说话:“你们能不能说出来,是谁救了我?”众人一怔,毛文龙大声回答道:“是我!伤你的是我,救你的也是我!”阿依古丽大步上前,扬手一记耳光重重打在毛文龙脸上!“如果在我们部落,我一定会亲手杀死你!”阿依古丽咬牙切齿说道。“为何打我?你的命可是我救得啊!”毛文龙捂着脸,好生委屈。“打你算便宜你了!在波斯,你这双眼睛早就被挖掉了!”阿依古丽声音里带着哭腔。“姑娘你误会啦!文龙兄弟救你时蒙着眼睛,他什么也没看见,你还是清白之身!”黑旗长忙解释道。“此言当真?”阿依古丽半信半疑,布日固德等人也出面作证,她才完全相信。
阿依古丽对布日固德说道:“我有个请求,希望让我和救我的恩人说几句话,可以吗?”布日固德点头应允,带头走出兵营。
阿依古丽望着毛文龙,羞涩一笑,轻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也谢谢你们不乱杀无辜!两军交战,刀枪无情,我无以回报,今日赠你玉坠一枚,它是我家祖传信物,倘若哪一天你在战场遭难,高举此玉,呼喊‘阿依古丽!’,可保你性命无虞!”说完从颈上解下玉坠,双手献上。毛文龙低头细观,只见玉坠晶莹剔透,发散出幽幽绿光,是一块祖母绿古玉,价值连城。更为奇特之处,此玉图案精美绝伦,四周镌刻着波斯文字,宛如一串花瓣围绕在它周围。“姑娘的礼物太贵重了,文龙不敢收受!”毛文龙连连推辞,脸涨得通红。“送出去的礼如泼出去的水,永远不能收回!请收下吧!”阿依古丽郑重说道。毛文龙不好再推辞,接过玉坠,再次言谢。阿依古丽接着说道:“这不是一块普通美玉,它蕴涵了伟大的真主穆罕默德神谕,可以驱灾辟邪,保你平安!”
阿依古丽走向房门,最后回眸望了一眼毛文龙,深潭似的大眼睛盈满温柔,然后掉头而去。这一幕深深刻在毛文龙脑海里久久不散,一种异样的情愫在他内心深处蔓延开来,说不清道不明。从此以后,这双明眸经常出现于他的梦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牵动着他的神经。
大战如期而至,吐鲁番军队率先发起进攻,战火在边关熊熊燃烧起来。
不出布日固德千户长预料,敌人果然以骑兵打头阵,黑压压一大片向汉军阵营扑来,如同无边无际的黑云笼罩在戈壁上空。他们挥舞着各色旌旗,一面旗帜代表着一个部落。头领冲在最前面,头戴毡帽,身穿战袍,手里高举弯刀,大声呼喊,身后的士卒跟着摇旗呐喊,来势凶猛。
大明军队严阵以待,他们已等候多时,蓄势待发。
眼看胡人越来越近,布日固德一声令下,两门火炮齐齐发射,“咚、咚、咚、咚”数声巨响后,只见一发发炮弹拖曳着火星,准确飞向敌军骑兵群,随即发生剧烈爆炸。炮弹落地之处,大地为之震动,烟尘蔽日,敌军骑兵被炸得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没有中弹的仍然嚎叫着继续往前冲击。
第一波火炮发射结束后,不待敌人喘息,汉军立即发出第二波攻击——无数利箭像暴雨顷注,向吐鲁番军队飞射而去!大量骑兵又再次遭到重创,纷纷中箭从马上坠落,荒漠上顷刻间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黄土,花草被马蹄践踏成泥浆。
紧接着,汉军又发射了一轮火炮,随后又是一阵箭雨。吐鲁番军队死伤惨重,不得不鸣金收兵,退回营地。
战事暂时得到平息,布日固德召集友军几位千户长一起商议下一步作战计划。大家一致认为,敌军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再次发起进攻,不可掉以轻心。目前最紧迫的问题是弹药短缺,虽然已经数次上奏朝廷申请补充,但何时能够到位谁也不敢确定。一旦弹药用尽,局势便会发生逆转,吐鲁番骑兵可以轻易突破汉军防线长驱直入。弓箭只能抵挡一时,毕竟杀伤力有限,不能维持太久,以步兵对抗骑兵,劣势显而易见。最佳状态应该是敌军骑兵损耗殆尽,只留存少量步兵,这样汉军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实在打不赢亦可退守营区,以堡垒和防火沟作为屏障和敌人周旋。
当日战报快速送到指挥使司,指挥使瞿大人明白边关将士的担忧,但也无能为力。大明国库空虚,朝廷奸佞当道,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他身为正二品大员镇守边塞,兵权在握,却无钱无粮,唯一能做得就是提供几门火炮,也不敢轻易从城里抽调兵马前去支援,万一城池守备空虚敌人趁虚而入,岂不损失更大?考虑再三后,瞿大人亲笔手书密函一封,派人快马捎去,让戍边部队加强戒备以待后援。
战斗当天一夜无事,敌我双方都需要休整,等待天明再度厮杀。清晨拂晓,天边曙光初露,太阳还没有升起,吐鲁番军队便开始第二轮冲锋。
这次他们汲取了头一天教训,派遣精锐之师分散出击,同时把大量步兵夹杂其中,这样即使汉军炮火凶猛,也不会死伤许多骑兵,可以保存有生力量。
由于弹药有限,此番防御汉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