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易之首先说了一句开场白：“在道出这件事之前要请二位姑娘先有个思想准备，免得受到惊吓！”两女听罢相视一笑，孙喜凤抢白道：“先生莫小看我们！水仙姐姐行走江湖多年自不必说，便是小妹我凭着祖传医书亦阅人无数，有什么可怕的！”“那好吧，为兄就不卖关子啦！其实在出发之时我也不知道找到你们以后该怎么办，海棠小弟音信渺无全然没有踪影，书丛茫茫何处去寻找？心里真是一片茫然，直至遇到一个人听说一件事，才觉得释然，明白当下应该做什么。”张易之说完停顿了一下，让自己平静下来，接着说道：“我离开邹家村后不敢耽搁风餐露宿，只用了一天时间便走到汉中府城外，看天色已晚就近找到一处破庙歇息，打算次日清早再进城。走了一天有些疲乏，我草草吃过干粮纳头便睡，哪想到刚要睡着就被吵醒。我心中恼怒起身查看，原来是隔壁墙角发出的声声嘶叫，那叫声凌厉凄惨，似乎十分哀伤。”“哎呦！真有些吓人喔！”孙喜凤油然打了个寒颤脱口而出。青水仙瞟她一眼，轻声问道：“是甚动物么？小猫小狗？”“都不是，你们绝猜不到，是一只小青猴！”张易之答道。“啊，是猴子！”孙喜凤吓得大叫起来，她从未见过这类生灵，但看过戏台上的表演，潜意识里充满惧怕。青水仙倒不以为然，毕竟见多识广见怪不怪。她好奇问道：“是拿来卖艺赚钱的猴子吧？为何那般嘶叫呢？”张易之轻轻叹口气，说出事情原委。

青水仙没有猜错，张易之确实遇到一个靠耍猴卖艺为生的河南老者，那只小青猴正是他驯养来卖艺的，本是母子一双，母猴却被恶匪掠去，小猴悲伤故而哀鸣。青水仙突然冒出一句：“那母猴可是河南人路过太白山时遭遇强掠？”“嗯，是啊，你如何知晓？”张易之好生奇怪，反问道。“我明白了，那母猴定然凶多吉少！”青水仙皱起双眉若有所思。这下轮到张易之纳闷了，这个青水仙好像什么都知道，根本不用他解释。“好吧，既然你已经清楚，请说出来吧！”张易之笑嘻嘻说道。青水仙也不介意张易之调侃，一字一句说道：“我和弟弟早年在家时便听说太白山中新来一伙强人，乃兄弟仨人，江湖人称‘关中三豹’。”“水仙姐姐，是不是你曾经告诉过我的那三个仇人啊？就是勾结官府谋害你家人的那些恶匪？”孙喜凤插嘴问道。“是的，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一夜他们和官差一道血洗我们全家，如果不是师爷好心相救，只怕我和海棠早已不在人世了！”青水仙越说越悲愤，泪水禁不住簌簌往下落。“那河南老伯说得恶匪与你的仇家是同一伙人啊！他们姓甚名谁？”张易之也接上话。“兄弟仨人姓孟，老大名子达，绰号‘钻心豹’，使得一手好拳脚；老二名子申，绰号‘飞天豹’，轻功十分了得；老三名子根，绰号‘霹雳豹’，擅长制作火药爆破。”青水仙答道。“管他什么豹，先生和姐姐不是武林高手嘛，去剿灭便是！”孙喜凤瘪瘪嘴说道。青水仙摇摇头长吁一口气：“哪有这么容易！这仨人非一般盗匪可比，为何盘踞在太白山中十几年平安无事？因为他们善于与官府打交道，从不吃独食，抢劫来得财物要分一半给官差，在郿县境内也不骚扰当地百姓，只对过往商队下手。我家遭难后‘关中三豹’便和官府立下约定，不再咨扰郿县乡绅，因此官府对他们行径历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有人前去剿匪，官府必然出手援助，那时候性质就不同了，变成与官府作对。”“水仙说得既是，对这伙强人只能智取不可强攻！”张易之接话说道。

“你们说这么多，还没有讲那河南人养得猴子为何被恶匪掠去呢？”孙喜凤提醒道。“哦，孙姑娘不说我倒忘了这一茬，是啊，恶匪抢猴子干嘛？我告诉你们，是吃那猴脑！”张易之答道。青水仙和孙喜凤不约而同睁大眼睛，仿佛天方夜谭！“水仙可能还不知道，此仨人祖籍广东潮汕，那里自古嗜好怪异饮食，尤其对蛇类、海鱼情有独钟，各种飞禽走兽亦乐于品尝，猴脑更是大补臻品。”张易之刚说完青水仙便打断他：“怪不得自从‘关中三豹’到太白山后山中蛇类、猴子全都不见了，原来是被他们杀掉了啊！”“不仅如此，听耍猴老伯说，为了满足他们的口福，‘关中三豹’还派人远赴巴蜀四处找猴，只有峨眉山因为武僧保护得以幸免，其余山林猴群无一逃脱！后来找不到野猴就给钱买猴，再到后来给钱都买不到了，这只母猴就是老伯路过太白山被抢的，恶匪看小猴太瘦弱觉得没用，不然祂也活不了。”张易之说完又叹了口气。两女面面相觑作声不得，这伙恶匪太残暴了，简直禽兽不如！

“说到吃猴脑我倒想起以前看过的一则野史，详细记载了服用方式：所用猴子必须是成年壮猴，公猴为佳，母猴次之，猴体越壮实越好。食用前喂养数日，每日吃饱喝足养得膘肥体壮。食用时给猴蒙上双目系上枷锁固定于特制木枷内，仅露出头颅。食者用利刃割开猴颅头盖，倒入佐料、盐、辣椒少许，以小勺舀之服用。因猴未死，头颅内猴脑犹冒热气，猴哀嚎不止直至气绝。”孙喜凤颤声说道。“真乃惨绝人寰啊！”张易之、青水仙异口同声喊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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