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上官婉儿只是一个黄花闺女却十分清楚,因为常年置身于皇宫之内,见过听过的事太多,有内宫嫔妃为争宠下毒使对手堕胎,也有军士与宫女偷情产下婴孩被内宫管事女官亲手扼杀,总之都是沾满鲜血的惨剧。上官婉儿身为则天皇帝的心腹,洁身自好,即使和张昌宗发生私情,亦止于牵手亲吻,不敢逾雷池半步,故而从未怀有身孕,自然不曾经历过怀胎之苦。
由于那瓶中之水乃天外之物,落到人间只为給女儿国不孕之妇带去福音,所以怀孕周期不同寻常。上官婉儿等到四个月才有所反应,感觉腹中有生命在孕育,六个月后感觉更加明显,似有小动物在肚中躁动。上官婉儿又惊又喜:惊得是这瓶中之水不是传说,确实能够使人受孕;喜得是王后服下此胎盘定然痊愈,朝鲜国将走向稳定繁荣。还有一点上官婉儿不敢去多想:无端受孕,况且身在寺庙,不知有多少流言蜚语等着她?
果然,随着小腹日渐隆起,尽管上官婉儿百般掩饰仍然孕迹明显,各种猜测犹如长了翅膀的鸟儿在寺中窜来窜去,有来自僧侣也有来自外面的香客,最主要的流言便是上官婉儿与寺外野汉偷情,说得天花乱坠有模有样,似乎确有其事一样。一日早膳后,后厨帮忙的几个厨娘又凑在一块儿乱嚼舌头,有人说道:“看那女人肚子,只怕有四个月了吧?”“我看不止!起码有六个月了!”另一人反驳道。“恐怕有八个月了,离生产不远了!”一个年级较小的村妇嚷道。“你懂什么?!小丫头片子,还没过门呢,瞎起哄!”年级最大的一个老妪斥责道。这时走来一位厨房管事的僧人,见她们在议论别人,面带不满,大声呵斥道:“佛门净地,尔等在这里鼓噪什么?!还不快收拾干净回家去!”上官婉儿正好把吃剩的饭食端回后厨,村妇们见了她立刻停止谈论,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忙自己的事去了,其实她们说得话上官婉儿都听在耳里,佯装不知罢了。
做完事后上官婉儿回到厢房独自落泪,这种流言蜚语作为女人哪个能够坦然处之?幸好这里是寺庙,如果在偏僻乡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意外呢?她过不少野史轶闻,历来把妇女不守贞德视为大逆不道之事,那些逃婚或私奔者会遭受酷刑,被溺死砍头,朝鲜深受中土文化侵染,大概也有类似习俗。想到这儿上官婉儿不禁打了个寒颤,当初喝河水怀孕只为解王后病情,对由此带来的后果缺乏评估,但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如何是好?
关注这件事的人并非只有僧侣和民众,还有寺院管理人员、河谭老方丈和仁烈王后。河谭方丈早已接待过不少管事僧人,他们一致认为应该把上官婉儿关押起来审问,揪出那个与她偷情的野汉,对他俩进行惩治,决不能让上官婉儿生下野种,败坏寺院名声。河谭方丈对此一直保持缄默,没有提出任何见解,他心里有数,上官婉儿不是那种招花引蝶的风尘女子,一定有苦衷。与河谭方丈有相同看法的还有仁烈王后,她也听到不少议论,甚至有宫女怀疑上官婉儿和看守武将有染,但她亦不言不问,在她心里上官婉儿不仅才华横溢而且有情有义,怎么可能无法忍受孤寂而去做苟且之事?虽然两人都不相信上官婉儿的私情,然而事实胜于雄辩,一旦腹中孩儿分娩势必水落石出,那时候上官婉儿又该如何交待?
王后一方面替上官婉儿着急,另一方面为她身体担忧,寺庙的伙食过于清淡没有荤腥,一个孕妇怎么可能承受得了?她悄悄唤来河谭老方丈,说出心中疑虑,方丈也正有此意,两人一拍即合,决定让上官婉儿一日三餐到王后临时寝宫进食,王后吃什么她便吃什么,如此可保证营养充足。上官婉儿得到仁烈王后厚爱,一时间百感交集,千种委屈顿时烟消云散,从此不再理会闲言碎语专心保胎。
说来蹊跷,自打上官婉儿怀孕后传灯寺四周便祥云密布,这些祥云由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色彩组成,层层叠叠裹成一团,漂浮于古寺上空,清晨随早霞而来,傍晚又随夕阳而去,煞是好看。而且时常有一道彩虹映照于寺庙半空,炫丽夺目,数十里外即可望见。这一奇景惊动了方圆几个岛屿,引发上千村民围观,都认为是菩萨显灵,有吉祥之事将要降临。众人皆醉独河谭方丈清醒,几十年的修行告诉他:有大吉大利之宝物来到传灯寺了!千年古寺即将迎来重大转折,或许会给朝鲜国播下国运昌盛的种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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