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兄弟心生间隙,徐伟为何知晓呢?此事说简单也简单,徐伟原本江湖人士,虽自幼当了少林俗家弟子,荤腥不沾,但风流韵事没有免俗,是春风阁的常客,与老板熟识,自然了解此地发生之事。那唱小曲的女子天天坐在阁楼大堂卖艺,卖身艳闻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早有好色之徒欲占女子便宜,徐伟仗义出手帮过几回,女子好生感激,因此二人关系还比寻常人更亲密一些,见面以兄妹相称。徐伟回家后左右寻思如何才能找到捕获山匪的突破口,思来想去唯有一条路可走,便是拿貌美女子做文章,引诱孟氏兄弟落网。
徐伟是性情中人,次日忙完县衙事物后立即赶往总兵庄园,找到张易之等人商议。听了徐伟讲述,所有人都明白:分明想实施美人计嘛!然而山匪凶恶,万一有闪失,可是危及性命的大事!“徐官人主意甚好,可让谁去执行呢?这件事非同小可,寻常人不敢做也做不了,不好办啊!”卞兰亭摇着头说道。“嗯,是啊,卞公子所言有理,计划虽好却不好找人选,还需慎密计划,稍有差池便会前功尽弃。”张易之也附和道。徐伟望着三人,紧皱眉头,没有吱声,他何尝不清楚此事凶险,如今官匪一家,如果大张旗鼓展开缉拿,即使官府表面配合,私下里也会与恶匪媾合,反过来诬蔑缉凶者,只有悄悄进行,以暴制暴,把“关中三豹”彻底铲除,如此官府才无计可施。计策能否成功,关键在人选,假如没有合适人选,怎么可能把孟氏兄弟引入圈套?一时间众人皆默不做声,房间内鸦雀无声。突然一个女声平空炸响:“我去吧,只有我才能胜任!”——屋内除了青水仙,均是须发男子,不是她还有谁?众人面面相觑,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只不愿把这窗户纸捅破,青水仙有勇有谋,是计策的最佳人选,然而此去凶多吉少,大伙儿都不愿意羊入虎口,青水仙又何尝不知?“水仙姑娘稍安勿躁,待我再考虑一二,看是否还有其他人选。”徐伟沉吟半晌说道。青水仙腾地站起身,神色严峻,言辞斩钉截铁:“不用再考虑了,我心意已决,不擒获这伙山贼誓不罢休!”卞兰亭连忙阻止:“万万不可!那伙强人穷凶极恶,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青姑娘决不能以身冒险!”徐伟也劝道:“我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实在不行再想其它法子。”张易之在三人之中与青水仙相处时间最长,也最了解她的秉性,青水仙年纪虽小但胆识过人,没有深思熟虑不会出面表态,一旦说出口便有七八分把握。“水仙,你有什么打算,请说给我们听。”张易之说道。青水仙坐下来,板起拇指娓娓道来:“我知道徐大官人有一个计划,我也有,看是不是对得上?第一步:伪造县令书信一封,佯称祝寿或纳妾之类喜事,邀请三兄弟下山赴宴,如若换上其他人邀约,山匪不一定答应,但县太爷的面子不能不给,毕竟是他们的大靠山;第二步:请徐大官人将三兄弟接到一处隐蔽之所,以接风洗尘为名好生款待,先将他们稳住,不要漏了马脚;第三步:引我与山匪见面,献歌祝酒,在酒里下毒,把他们毒死或蒙晕,尔等出来收拾残局。”“好好,此计甚妙!”青水仙话音未落,卞兰亭率先拍起掌来,弄得她面红耳赤羞涩难当。“徐大官人以为此计如何?可有什么破绽?”张易之侧过头面向徐伟问道。徐伟微微一笑,端起桌上茶杯饮下一口热茶,笑着答道:“既然张公子这么问必然有了答案,不妨说出来,让大伙儿听个明白。”张易之也报之一笑,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看来徐伟的疑惑与他相仿。
张易之停顿片刻,也板起拇指,缓缓道来:“水仙的计策可行但不够慎密,有几处漏洞:第一步计划里面,伪造县令书信佯称家中有喜,假如山匪怀疑有诈,派人下山打听,岂不立刻露馅?第二步计划里面,小小县城到哪儿去找隐蔽之所?山贼行动谨慎,必然会带上随从,如果发生火拼,惊动了官府,不仅我们难以脱身,恐怕还会连累徐大官人。第三步计划里面,预先在酒里下毒,做起来不难,难就难在如何让山贼放心喝下?水仙一人绝难做到,还需有人配合,假如我等都在现场,谁来解决外面的随从?”众人竖耳聆听,皆频频点头,待张易之讲完,徐伟接话说道:“张公子所言不足为虑,愚兄已想好对策。第一步计划里面,上山路径我最熟悉,山匪与我相识,不敢对书信产生怀疑,即使有意外我也稳得住,不让山匪下山打听;第二步计划里面,隐蔽之所看似安全,实则不妥,容易引起他们怀疑,反而是闹市区好些,我倒觉得春风阁不错,订个雅间,再找两个风尘女子做掩护,即使发生火拼,人多喧闹亦方便脱身;第三步计划里面,陪同之人不能没有我,张公子和卞公子之中我觉得卞公子风度翩翩口才极好,适宜陪酒说话,而张公子武功决绝,适合埋伏于室外,即可解决随从又可配合行动。不知道张公子是否赞同愚兄之言?”张易之边听便思索,好像找不到一丝破绽,正要答话,只听徐伟又说道:“眼下我唯一担心一件事,就是青姑娘的人身安全,万一计划变故,最容易受到伤害的便是青姑娘,即使她懂武功,然山匪亦非常人,一旦动起手来恐怕要吃亏。”说完眼光瞅向青水仙,张、卞二人也齐刷刷把眼睛瞟过去,都盯着青水仙。
♂丝♂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