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喝间戚鹏远见这伙人举止豪放尽管衣着褴褛却不失江湖风范,心中疑惑,借敬酒之机试探问道:“适才多有冒犯,敢问各位可是一路人?”言下之意想知道他们是否属于某个组织,领头人微微一怔,随即仰天大笑,答道:“看你也是一条好汉,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丐帮山东分舵莱州头目汪有财是也,因嘴大贪吃江湖人送雅号‘汪大嘴’,这些都是帮内弟兄,跟着俺混口饭吃。&29378;&20155;&32;&21715;&35498;&32178;&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戚鹏远恍然大悟,早听说内地有个名为丐帮的组织势力庞大,遍及各州县,制度严密分工明确,据称始于太祖时期,不受官府制约也不和官府作对,依靠卖艺或乞讨为生,与黑道有联系但不染指打家劫舍等恶行,属于不黑不白类型。丐帮十分团结,以字当先,讲求“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肉大家吃有酒大家喝,如若有人遭到欺侮其他人定会群起攻之,这一点戚鹏远还没有感受到,以后他自会明白。
戚鹏远忙又倒上一碗酒,双手举过头,恭恭敬敬说道:“小弟戚鹏远,福建闽南人氏,有眼不识泰山,今日结识汪大哥实属三生有幸,这碗酒敬各位丐帮兄弟!”众人大笑,皆端碗一饮而尽。酒过三巡狗肉也吃得所剩无几,戚鹏远见火候差不多了,忽然垂下头重重叹口气,汪有财有些诧异,问道:“戚兄弟为何叹气?都是江湖中人,遇到难处不妨说出来大伙儿分担,不要闷在心里!”戚鹏远并不答话,对两个喽啰瞟了一眼,两人心领神会,立即装出可怜兮兮模样,带着哭腔把被官兵围剿一事一五一十述说出来,至于为何到莱州又为何被围剿只字不提。
汪有财等人像被针扎似的都跳起来,议论纷纷,为他们鸣不平,倒是戚鹏远心细,担心被丐帮看出端倪,又补充一句:“我们也就是从福建贩些私盐,想到山东卖个好价钱,没想到官府痛下杀手,金钱损失事小,兄弟们丢了性命比天大啊!”汪有财点点头,反问道:“如今人财两空,你们有何打算?”戚鹏远早有计划,故意卖个关子,停顿片刻,答道:“其实小弟在福建有些家当,虽不算万贯亦价值不菲,只是弟兄们尸骨未寒客死他乡,小弟无颜见江东父老,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汪有财明白他的意思,缓缓说道:“老弟想报仇?莱州水军可不好惹,只怕尔等有去无回啊!”两个喽啰早按捺不住,你一言我一句,把劫持人质的计策说出来,汪有财没有吭声,其他人也停止喧哗,丐帮帮规森严,不得参与黑道绑票勒索,违反者会被棒打五十逐出帮派,哪个敢违背?半晌后汪有财对戚鹏远说道:“不要责怪俺们冷漠,丐帮有规矩,俺们只能协助,主要事宜还得靠你们自己。”戚鹏远大喜,这句话足够了,他们远道而来人地两生,有丐帮帮忙计划焉有不成功之理。大伙儿又把细节商议了一遍,各司其职各行其是,散伙后便睡去了。
次日晌午,午饭时间刚过,莱州知府府邸外的小巷同往常一样静谧,两株大槐树上鸟雀鼓臊如麻,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衙门后院有一道侧门,随着“吱呀”一声露出条细缝,一双小手费力拉开,从里面钻出个小男孩,戴着金瓜帽,一身绸缎衣裤。小男孩蹦蹦跳跳跑出门,径直奔往小巷右侧,一副熟门熟路模样,那里早有另一个男孩等候多时,两个小人见面后欢喜跳跃,立即开始玩游戏。
忽然一阵叫卖声由远而近:叮叮糖咯,卖叮叮糖咯,又香又甜的叮叮糖,快来买啊!伴随着叫卖声是“叮叮当当”的铁片敲击声,声音清脆悦耳,叩击心扉。两个男孩一愣:从未听说过这种食物?哪儿来得?——这种产自南方的甜品,莫说小孩,即使绝大多数成年人都未必知道,采用麦芽糖制作,香糯可口,是南方家喻户晓的甜食。“哥哥,俺想吃!”小男孩拉住大男孩衣襟喊道,“若是被爹娘晓得要挨骂的!”大男孩邹起眉头答道,“俺不管,俺要买!”小男孩从衣兜里掏出几枚铜板捏在手心里,撒开脚丫子朝着巷口急急跑去,大男孩没办法,只得抬腿跟上去,边走便喊:“慢些慢些,不要摔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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