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却要活在另一个人的阴影下。
转眼便是十日过去,枯黄的残叶打着旋落下,洋洋洒洒,有些垂落在池塘水上化作孤舟,引得成群的鱼儿围追,有些就直接跌在土中,待到叶身化泥滋养下一个Chun天,仰头去看,原本的茂密的树冠竟然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走空了半扇。
往日里吵吵闹闹的鸟儿也不知都飞去了哪儿,整个府中死寂死寂的,沈云理都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座石雕,一双眼毫无目的地盯着偶起波澜的水面,垂钓了大半个上午的光阴,也没有半只鱼儿上钩,越发悻然。
“不钓了。”实在无趣,沈云理负气地丢下早就举烦了的鱼竿,简直像个任Xing又没耐心的孩子,双手拍了拍腿侧,起身想走。
“这——”老管家本来坐在旁边已是有些昏昏欲睡,忽然见着沈云理撇下鱼竿心情不好的样子,有点为难地跟着起身道:“王爷可是要用午膳?”
听见老管家这么一说,沈云理抬头看天方才发觉确实是将近正午,可是他却没有丝毫的食欲。也对,一整天都无所事事怎么会饿?沈云理不耐地摇了摇头,只丢了一句:“我随处走走。”便大踏步地走了。
正直入秋之际,走到哪里都是一副飘零败落的景象,那些散散碎碎的残破叶子四处飘飞,更惹得沈云理心烦气躁。他从来也无暇考虑自己的武王府究竟是什么样子,又有些什么,可如今这十天却将他憋闷的真觉得自己这府邸太小。
难怪那些贪官污吏饕餮不足,将自己府邸一扩再扩,招入成群的姬妾下人,供养着各式鲜花四季不败,也难怪人人都贪恋那个皇城,这种悲凉的寂寞实在折磨人心,真不如驰骋疆场来的恣意。
揉了揉额角,散步到一处岔路前沈云理不得不停下脚步,顺着青石小径左走是桃源阁,往右去则是通往典藏阁的路,两处都不是可心的去出,一时犹豫他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心底越发的烦躁,沈云理借着大婚这个冠冕堂皇的的理由意欲报复母后和大哥,全然装作沉迷新婚之乐,也不接受任何朝中之事,足请了半月的假。可这也将他自己困成了囚笼之鸟,足不能出户,整天闲得发慌,倒真是自作自受。
沈云理素来心高气傲又居于高位,从不屑那些谄媚小人,也无附庸风雅之心,能够结交上的三两个挚友也皆是出类拔萃的国家栋梁之才,个个身兼要职,也没空闲来陪他一个大闲人把酒言欢消磨时光。
想着想着沈云理自己都觉得自己悲戚,比那簌簌落下的黄叶还要可怜,不由得仰天长叹,却恰巧看见典藏阁后面竟然冒着袅袅的黑烟?
后厨又不在那个位置,怎么会起烟?着火?还是怎样?兀自思量了一下也没有结果,管他呢,这府里实在太过平静,现在总算是有事可做,沈云理竟是怀着自家院落着火的古怪心思,起脚奔着那一缕烟追去。
一路快步疾行,直到站在典藏阁下沈云理才惊觉那一缕烟的位置竟然还要靠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生在府内,暗自思忖了一下,左右是闲极无聊没有别的事可做,就当是打发时间,仍旧往那边走去。
竟然是后院,正是他让那女人受惩的地方?!沈云理抱臂立在院门外,直到看见正在院子里摘菜的慕容燕方才明白过来,这里就是管家口中所说的偏僻后院,却也真够偏远的。
虽然只是在门前落脚片刻,院子里飘出的饭菜香气却勾起了沈云理的食欲,也正是那一缕炊烟引得他到此处。斜眼瞄着院中自得其乐一脸悠然的女人,沈云理忽然觉得逗逗她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想到这里他没有过多的犹豫,也不出声,迈着步子便直接走入了院内。
王爷?沈云理的突然出现当真惊了慕容燕一跳,已经习惯了自己躲在后院过日子的她瞪着杏眼傻愣愣地看着俊逸神飞的武王爷进门,手中摘到一半的青菜也掉落回了盆中,稍稍反应过来便迅速地擎起端庄的笑容,起身规矩地立在原地,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不敢贸然走动。
沈云理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就转头环视起这个不算破败却很陈旧的院落,向着院中踱了几步,那里本来是有一套石凳石桌,却都放着些乱起八糟的东西,不禁转首对着只知道傻笑的慕容燕揶揄起来:“怎么?不欢迎本王?”
“唔——”抿着粉唇摇头,慕容燕迅速地跑过去,一手将石凳上的东西抱在怀里,一手抄起桌上的抹布擦了擦石凳,方才看向沈云理示意他坐。
眼见那块抹布也没多干净,好在沈云理不太拘于小节,撩起衣摆坐下,只见慕容燕另一条手臂又搂起石桌上的其他东西,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往屋子里搬,不禁轻笑了一下命令道:“拿纸笔出来,鬼知道你在那咿咿呀呀些什么。”
是有话要问她?可是又有什么可问的呢?慕容燕心底徘徊着各种疑问,可是她终究不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沈云理只是因为太过无事可做才意外的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