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摸不透的男人。
负手挺身立在原地,目光紧紧地追随着慕容燕一点点晃远,不得不说这丫头的胆识过人,不久前还摔成那副德行,此时竟然还敢独自上马。
沈云理的唇角不自觉地够扯起浅浅的弧度,脑海中浮想起了年少时教七妹姝儿骑马的情形,那个丫头就是典型的色厉内荏,苦苦求他教的时候吹嘘得天上地下的,可是真的上了马,才颠簸了几下便受不住惊吓,哭闹个没完。
静夜无言,袅袅的银白清辉笼着这一块不大的空地,而再往深处,三面环绕的都是幽黑幽黑的树林,天气渐冷秋叶凋零殆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交错,张牙舞爪着就像是地狱的恶魔鬼,有些骇人。
沈云理看着慕容燕御马前行,走的渐趋平稳,倒是颇有几分骑马的天赋,忽然心下生出新的计较,眼中狡黠一闪,淸寡的嗓音便回荡在夜色下:“夹马。”
慕容燕骑跨在马上全身都是绷紧的状态,不敢有些许的松懈,远远没有旁人看起来的那样轻松,手心更是不断地渗出汗液,连抓着缰绳都有些打滑,沈云理却突然在这个时候让她夹马,两条腿就像是灌了铅一般,根本动弹不了。
“夹马。”手背在身后,沈云理昂首挺胸,像是将领统帅新兵一般,不厌其烦地再一次严厉提醒道,凝眸紧盯着慕容燕的背影,言语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我——做不到——慕容燕看着眼前黑洞洞的密林,夹马就是催马的意思吧,那根本就不是催马,而是催命!如果它狂奔起来,扎进密林可怎么办?或者如同刚才一样将她摔在树林深处的某个地方,实在太可怕了——
我不敢,真的不敢,慕容燕心里不断回响着这句话,艰难回头,哀求地望向淡若立在原地的沈云理,期盼他能有一丝丝的怜悯,放过对她的折磨。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这就是沈云理对自己的惩罚,她错了,真的知错了,再也不敢自作主张。
这样的行为对她来说确实有些为难,沈云理心里是明白的,但是若想如此短暂的时间使她学会驾驭马匹,这无疑是最快又最为有效的手段。
沈云理的脸色阴冷,尤其在月色清辉之下,竟像是凝结了冰霜一样,连说话的声音都像是来自九尺寒潭一般冷厉:“目视前方,夹马!”
背上窜出层层的冷汗,心口疯狂“砰砰”作响,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慕容燕仿佛被逼迫到了绝境,转回头,死死地咬着自己冰凉的唇瓣,努力的想要靠拢自己的双腿,完成他所说的夹马。
慕容燕没有听从他的命令,至少在沈云理看来是如此,心底不免升起不快的情绪,低头看地起脚踢上来一粒石子抓在手中,转手一弹,正打在马股之上。
受惊的马匹果然马步加快,错乱的马蹄声铿锵有力,就像是敲击在慕容燕的心尖上,突然的加速让她陷入一片混乱当中,只能别无选择地握紧住缰绳,不由自主地向前倾身,听天由命地随着马身颠簸。
然而马匹只是稍微有些受惊,并非发狂,也没有扎进看似无底的森林,而是围着空场兜圈,就像是沈云理刚刚示范的那样。
如此反复也不知道来回绕了多少遍,看的沈云理都觉得有些眼晕,不过显然他的方法是奏效的,慕容燕在随马奔驰的过程中渐渐地习惯了骑马的感觉,并且开始尝试适度地放松自己,进而形成自然而然的控马本能。
欣慰地轻笑,慕容燕的适应能力比沈云理预计的还要强,很快便已不再需要他的监护,自己能够掌控行进的方向。如此安心下来,沈云理起步慢慢走向一棵大树之下,飞身一跃攀上了一根粗壮结实的枝杈。
“在这里。”沈云理悄无声息地上树有了一段时间,慕容燕才敢从紧张中慢慢分心出来,却发现不见了沈云理的身影,不由得停下马蹄向着四处张望,傻乎乎的模样显然是在为他去了哪里而着急,沈云理不得不出言提醒她,使她能够继续安心:“我在这里,继续吧。”
应声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沈云理竟然攀上了那么高的枝头,坐在那里看起来很是安逸,慕容燕心下松了口气。
夜色已晚,慕容燕还以为他回去了,此时抬头见沈云理还在这里不由觉得倍感安心,微微扯开笑容,试探地夹马再度迈步子。他还没走,她也不想催他,慕容燕相信沈云理会有他自己的打算,自己顺从听话就是最该做的,而且他能留下,她的心里其实是觉得欣喜的。
娇小的人骑在马上显得越加单薄可怜,沈云理痴痴地看着却说不出心里的感受,刚才自己躺在帐子里辗转难眠,说不出是好奇什么还是担心什么,总之最后他还是忍不住来了。
月夜萧萧,看着慕容燕磕磕绊绊的身影沈云理心中莫名的发笑,却也觉得安心,不知过了多久竟是睡着了——
晨曦的第一缕光线穿透密云,投身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