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犹如顺着屋脊滑下的积水,在屋檐的边沿一滴一滴地流逝着,慕容燕的呼吸很轻,愣愣地盯着**师手指流血的位置,看得像是出了神,连眼睛都忘记了眨闪。
就这样不知道专注的过了多久,而地上聚集起的血并算太不多,其实依照《百花秘术》上的记载,本来是应该在手腕处切开伤口,只不过**师此时的尸体已经经不起那样的折腾,慕容燕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采用了这个相对保守的办法。
如此的治疗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但是相比风险也要降低不少,而且慕容燕必须要先确认自己的诊断,如果**师的病情根本就不如所想,那自己岂不是帮了倒忙,这样好歹还有挽救的机会。
看着血液一点点滴下,就像是一场催眠,慕容燕紧张的过分,头脑反而有些昏昏沉沉的,却还要死命地等着自己的一双眼睛,要知道这种时候每一滴鲜血都无比重要,容不得她丝毫的马虎。
眼睛瞪得太狠,眼角已经生出了些许酸涩的感觉,凝重而压抑的气氛也仿佛要将慕容燕的心脏冻结,她终于忍不住抽了口气,同时眨了下已显红意的眼眸,积聚的的泪水便顺着眼角悄然落下。
只是一个小小的分心,却足以让她换一口气轻松片刻,但就在这个时候,久等的一幕终于出现,慕容燕惊奇地看到,在微弱的火光之下,原本只是发暗的血液此刻正在变得发黑,而且很快,红色的血水几乎都被黑色取代!
蛊虫?!没错!一直令慕容燕忐忑的揣测终于得到了印证,这无疑是个令人兴奋,可是同时也令人沉陷于无限的担忧之中。
不知道是在什么情况下**师被人下了这种狠毒的东西,这种黑色的小虫子一旦进入人的体内就会拼尽办法地钻入人的血脉之中,以人的血肉为食,并且很快地开始分生繁殖,只要人还活着,能够提供足够的养料,他们就会不断的繁衍下去,直到最后把人的血肉彻底吃光吃尽,只留下一张人皮还包裹着骨架。
想想那种密密麻麻的场面慕容燕就觉得头皮发麻,身上阵阵的恶寒感觉,不过好在通常来说巫蛊之术变化虽多,但是最有效果的就是将这些蛊虫尽早也尽可能的排出体外。
《百花秘术》中有所记载,通常寄生于人体的蛊虫都有不同程度的趋光Xing,它们的命运比较近似于扑火的飞蛾,向往光明的同时,如果受到致命的光线照射,它们也会轻松毙命,所以机灵也说过,没到日光过分强烈的时候,即便隔着窗**师也会有抽搐等不适的反应,依慕容燕所想就应该是这些蛊虫的躁动反应。
目光扫向榻上死寂沉睡的**师,慕容燕的情绪实在难以高涨起来,她真的没有什么信心,能不能救活完全还是个未知数,现下她能够做的也就只能是自我宽慰,至少不论怎么说,当下看来自己的做法还是得到了不错的效果,至少毒虫真的在外排,就算是一份希望。
看着混合着黑色蛊虫的血液落在地上,这既是在流逝着**师的生命之本,但是同时也是一步步走向希望,勉强的地够扯起唇角,凡事也不能都往坏处想,既然还是有希望的总要走下去。
抛开那些混乱人心思的杂念,慕容燕暂且松开捏着**师手指的手,侧身在药箱中翻找出一个小坛子,因为另一只手中还举着燃烧着的木棒,只能用嘴咬开上面封堵的瓶塞吐在一边,而后直接将里面的液体倒向地上的“黑血”之中。
“谁——”刚刚放下坛子再度捏上**师的手,空荡荡的屋子里就突然响起了嗡沉的人声,这一下可是比什么巫啊蛊啊的还来得吓人,慕容燕手也发起抖,好好镇定了一下方才缓缓扭过头,看向榻上已经睁开眼的**师。
“我,来救你的。”病来如山倒,又何况是这种邪症,**师的样子实在是吓人,他不睁开眼睛还好,这一旦睁开了,昏黄的眼球,还有些发散的浅色瞳孔,根本不像是人的眼睛。
“呵呵,我,知道你是谁。”气若游丝,**师的Xing命微微垂矣,可是他的头脑却异样的清晰,或者说他本来就不是沉睡着的,意识始终都是清楚的,只不过他的身体却醒不过来,直到现在,才有了转好的迹象。
我?微微有些震惊,更多的是不解,两个人不过是一面之缘,**师又能知道自己什么?其中必有隐情,所以慕容燕只是想了想,最后什么都没有多说,亦没有多问,只是沉默地听着,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
“呼——”喘息带着杂音,**师的气力着不足,可是难得他还有开口的机会,他也怕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缓慢地倒着气念道:“灵儿的秘密你知道,是我请王后告诉你的。”
又是一度吃惊,慕容燕只是目光凝视在他的手上,不回头就不会表露自己的表情,不过仔细想一想,王后能够把纪灵托付给**师,想必那也是她最信任的人,所以两人互出主意这件事其实也不该以外,只不过她不懂,为什么选中的会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