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受到意识压抑而出的低吼,慕容燕猛然睁开眼睛,才打破欺压在自己面前的黑暗,就被一阵钻心刻骨的疼痛折磨的险些忘记如何呼吸。
好痛!眼前是橙黄色的烛光,微弱的一盏烘托出神秘而诡异的氛围,令人倍感不安,慕容燕从昏沉中醒来,虽然在心底不断感慨着疼痛,却还是谨慎地先观察起自己周围的环境。
小心试探着撑起身子,慕容燕屏息凝气地侧耳倾听着附近的动静,可是没有人,亦听不到任何的动静,确认空荡荡的屋子似乎没有什么威胁,方才松下一口气。
从紧绷的情绪中解放出来,随之被放大的就是痛楚,慕容燕醒过神才发现这疼痛来自于自己的左手臂上,不禁急切地拉开衣袖,然而入目的东西却是令她惊讶不已。
这——这是什么?难以置信地抬起手臂,慕容燕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在自己原本白净的小手臂上竟然多出了一个近似于菱形的图纹,努力的揉搓除掉换来钻心的疼痛没有任何的效果!
这是什么东西?又是在什么时候纹绘上去的?慕容燕满脑子的疑问找不到答案,手臂上的图纹也已成现实,可是摸上身下的软被她又迷糊了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懊恼地揉着自己发痛的头,慕容燕用尽全力去回想,记忆就停留在南蛮王离开府院大门的时刻,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似乎——似乎就在自己目送着南蛮王出门口的时候背后痛了一下,便晕倒了?
“咯吱——”在慕容燕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静寂的房间中传来一声轻响,惊得她生出满背的冷寒,动也不敢动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然而并没有太出乎意外的情况,推门进来的是一直如噩梦般纠缠着她的邱天皓,手中托盘里端着一只药碗,抬头望见慕容燕已然苏醒也没有什么表情,步履沉重地一直踱到桌案旁。
方才的诸多疑问在看到邱天皓的时候似乎清晰了不少,慕容燕心下坦然了些许,在这个地方时时刻刻想着计算自己的也就只有这个男人了。
放下手中的托盘,只将药碗端出,冒着白气的汤药邱天皓捧在手里似乎也感觉不到痛,从进门伊始就保持着沉默不言的状态,最后把药碗直接递在慕容燕的面前。
他的沉默无疑预示着邱天皓此时此刻的心情一定糟糕到了极点,但是慕容燕的心情又能好到那里去呢?想到自己依旧疼痛着的手臂她就恨得咬牙切齿,只可惜自己不能将滚烫的热水都泼在这男人头上。
毫无预兆偷袭自己的是这个该死的男人,醒过来也没有任何解释的还是这个男人,现在这么端一碗不知道什么的药汁在自己面前,自己是疯了才可能会喝。
见慕容燕没有动静邱天皓也没有耐心哄她,药碗放在床边,整个人没有什么力气似的转身坐在了床尾,侧眼无所谓地瞟向慕容燕淡漠道:“若想死,只管看着自己腐烂去。”
咬起薄粉的唇瓣,邱天皓阴冷的话音让慕容燕顿觉害怕,自己手上火辣的疼痛无比真实,想一想如果只是因为赌气而伤害了自己的身体那才是真的不值当,既然他还等着自己走上祭坛,那这一碗终究不会是毒药,故而带着怨气地端起碗,大口地喝了进去。
“唔。”热烫着汁液滚进肠胃,烧灼的感觉让人一时难以适应,更是将慕容燕逼出汗水,不过倒也是令人醒神,将空荡荡的药碗随手丢在床边不理,自己则是向后蹭了蹭,寻了个颇为舒适的姿势靠坐起来。
目光淡淡扫向邱天皓的腰畔,今日那个饱经摧残的炎龙玉佩还挂在那里,所以南蛮王是就这样独自离开了吗?那他会不会去找月姨?还是会怎样?
“看什么?”很快邱天皓便发现了慕容燕盯在自己的玉佩上,因为心中烦恼不由得语气不快地开口质问道,看着她坐着的模样倒是舒服,自己向后一仰也学着慕容燕靠坐起来,一只脚连鞋子也不脱,直接踩在床上。
厌恶地躲开邱天皓抬上床的脚,慕容燕向着里侧扭了扭身,这一动稍不注意便蹭到了被纹上图案的手臂,不禁吃痛,心情也跟着又气恼了几分,同样用阴冷的语气回应道:“看看而已,又不伤你,你不觉得该给我的手臂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邱天皓语气轻藐的回问,完全不在乎慕容燕的态度,大概是觉得眼睛胀涩,用手揉搓了上去,连看也懒得看她一眼:“左右明天你就解脱了,难道还想留下跟我讨个说法?”
咬着恼恨却无法张口,明天,只要等到明天,转首看向窗外的墨色,想必已经到了夜里,那么只要等到日升,等到天空破晓的时候,自己应该就离自由的日子不远了,那时候自己又该去哪里呢?
没有颜面回戏阳楼,甚至不知道该是留在南蛮还是该回到南苑,又是一个孤苦飘零的开始,但是慕容燕不怕,她如此的笃信,只要还活着,还有意识的存在,那就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