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日吓唬过锦瑟算起,慕容燕在这行馆深处已经呆了足有四日,每日里虽然过得不是大富大贵的生活,但是至少吃穿不愁,管事人将这些日常必须的东西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并没有亏待她。
话虽如此,这日子过得也并没有想象那样顺心,慕容燕自从进了这里就很少见到活人,即便是过来送饭送东西的人也只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更别说见到沈云理的踪迹。
这条小路对面倒是有个离得比较近的活人,慕容燕有时依稀能够听见他抚琴的乐声,然而跨越重重阻隔,乐声就算是传到她这里也是缥缈得难以辨别。
慕容燕在这里孤零零的,想必锦瑟那边也只是他一个人罢了,原本无事的时候互相走动走动挺好的,但是因为上次自己似乎是把他吓唬的有些过火了,而且这几天他也没有主动来寻过自己,所以慕容燕便迟迟没好意思再过去。
今日天空上飘着几片浮云,恰好遮挡住了近日来肆虐的日光,慕容燕闲来无事尝试着编排一套新舞,却总也不满意,修修改改这才完工了一小半,重复练了几次就又觉得缺少了心境,不免丧气。
被窝在这深宅后院里也不怪她没有灵感,慕容燕初到这里总不想让别人找到指责自己不安分的把柄,所以把自己憋得有些紧了,现下看来倒是自己想得多了,也许除了那每日来送饭的人,旁人早就把她的存在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掸了掸琉绸裙摆,慕容燕连练舞时所穿的衣裙都没有换,终于决定趁着天色好的时候,走出这院子去看看。
虽说自己给自己壮了胆子,慕容燕其实也没有走的太远,闲散地迈着碎步在外院兜了一圈,仍旧是半个人影都不见,方才往那日见到锦瑟时的荷花池去。
碧叶连天,巨大的油绿盘子漂在水上,清粉色的莲花悠悠浮荡,其中间杂这一两朵纯白的混在里面,饱满的花瓣极其富有生命力,更像是一盏盏花灯般,似是永远也不会有枯萎凋谢的那一天。
慕容燕一个人游荡到了这里,也没遇上过来阻挡的,在这里站了一会儿,只是遥遥地看见几个人影走过,即便是也看见了她在着,却都没什么反应,仍旧是各忙各的。
虽然慕容燕不怎么与人交流,可是这样不明身份地待在这里,也不受人召见,她开始怀疑自己来的目的,甚至生出一种不安的惶恐,自己不会是要困死在这里吧。
盯着池塘中逍遥游弋的鱼儿慕容燕更觉得不开心,也不知道它们被困在这一潭死水中有什么高兴地,负气似地往池塘里丢了几片刚揉碎的叶子,飘飘荡荡地落在水面上,不仅没有使这些鱼儿惊慌,反倒惹得它们竞相争抢。
没有进展地思考着以后的打算,是该怎么吸引到沈云理的注意,还是该尝试继续从锦瑟下手,可是再想想那琴师也是无辜,慕容燕不禁又有些退怯,就在她纠结得难受的时候背后忽然响起琴声。
在这里听琴倒是比自己那里清晰许多,慕容燕升起兴致,侧耳静静聆听起来,渐渐闭合上眼,放松下身心而融入其中。
此曲浑厚有力,一丝一弦都显出刚劲,其中变化虽然不多,却在慕容燕的面前切切实实地描绘出了一场荡气回肠长的边塞战歌,仿佛铁马冰河入梦,连挥斥刀戈的场面都栩栩如生地跳动在眼前,令她也有了随之起舞的冲动。
想不到那样清新飘逸的男子也能弹得出这样的壮丽诗篇,慕容燕还以为自己将他吓破了胆子,连弹曲的心情也没有了呢,此时油然而生一种敬意,决定过去看看他,过得可还滋润。
兴冲冲地寻着乐曲的方向过去,有了上回的教训,这一次慕容燕学聪明了许多,暗中想着给他个惊喜,悄无声息地从侧面的小门进去,先绕到了一颗大树后面,偷偷往院子里边望去。
可能是今日天气好的原因,锦瑟是在外面架琴而奏的,此时慕容燕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宽洒的白色锦袍,束着墨亮的长发,依旧有那种仙风道骨的味道,只不过联想起之前他那种慌乱无助的神情,慕容燕仍未能忍住偷笑。
修长的手指在弦上如花灿烂,这一曲似乎也进入了高潮之章,慕容燕没有犹豫,默默感受着乐音在自己骨子里的跃动,寻到一个合适的切口,飘然般得落在了院子里。
等待得太久,压抑得太久,慕容燕有些后悔孤身来到这里,她早已不是之前那个可以再黑暗中默默存活的丫头,她和所有人一样需要阳光,需要绽放,需要生命的补给。
琴声未断,慕容燕翩然如蝶的舞步也没有停顿,与往常的娇柔不同,她是火辣的,泼辣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咆哮的野Xing,绝对没有办法将她再比作一朵花或是什么美而脆弱的东西,她就是战场上驰骋的将士,醉卧金沙气香万里如虎!
曲虽徜徉却终有尽的时候,猛将无双亦盼着一朝凯旋故乡,慕容燕从未听过这曲子,然而又是真的迷醉其中,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