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不要去,不要走。”鲜血意味着疼痛,可是慕容燕的目光却表现出了一种无知无觉的麻木,她不知道什么是痛了,因为每一天,她都要剖开自己的看看,看看里面装着什么。
“不,找医师来,燕儿,你乖,等着我。”看着她这副样子怎么可能不急?此时需要的不是交流,是找医师!
沈云理努力安抚着慕容燕的情绪,随即抽身想要走,可是怀里倔强的小人却死死捏住了他的衣角:“太迟了,真的太迟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真的很好,只有她死了,兮颜公主才能名正言顺里地嫁进门,也只有她死了,才能化解所有矛盾的存在,她是别无所求的,因为是为了孩子,至少自己这样心甘情愿的选择了死,沈云理应该会更疼孩子一些的吧。
苦涩地想着,眼泪蓦然落下,慕容燕还是害怕,她想象着不久之后,沈云理和兮颜公主会有自己的孩子,那她的孩子该怎么办?会不会没有了母爱,最后也失去了父爱?不知道结果将是如何,此刻有的只是担忧与忐忑。
“燕儿。”无助地念着她的名字,沈云理没有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仓皇地看向桌子上的药碗,他确实知道母后给她下的毒,他也确实默许的这种行为,可是她不是医术高明吗?他明明让玲珑准备了最容易被辨识出来的毒药,她为什么看不出来!
先是急迫以至于失去了理智,无暇去思考,然而在心里反复叨念此事之后,沈云理僵硬住了,他的眼眸中缭绕起了雾气,不禁颤颤地问道:“有毒,你知道的?”
“嗯。”讷讷地点了下头,慕容燕的心里的苦涩覆盖住了血液腥闲的味道,她就是明知道,却还是选择了义无反顾。
“蠢女人!”声嘶力竭地吼着,这大概是沈云理最凶的一次,他顾不上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傻了,直接伸手想要将慕容燕从地上抱起来,他要玲珑,玲珑一定有办法救她!
可是事与愿违,他也无法忽略慕容燕的态度,她皱起眉。借着最后的气力不断挣扎着身子,用极轻的话音阻止道:“不用去了,无解。”
“不可能!”他不相信这世间上有无解的毒,就算是无解,他也一定要从鬼门关把她拉回来!
可是咆哮终究是没用,声音再大也不可能改变命局,而慕容燕认了这命,或许也是最后一次认命的选择,在以后怕是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了。
艰难地咽了下口水,是腥苦腥苦的滋味,慕容燕知道自己这一辈也就这样了,但她还想有些嘱咐:“我是心甘情愿的,只请王爷善待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你既然知道,又怎么能狠心丢下她!”沈云理气极了,他气自己,也气慕容燕,恼怒地想要改变她的想法,但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表达。
说话的力气渐渐淡了,慕容燕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疼得厉害,她张合着鲜血淋漓的嘴,却实在说不出什么,无奈地伸出手指,很吃力地指向墙边的一口木箱子。
“箱子?”跟随着慕容燕的目光看到那口箱子,沈云理会意地问道,只是她却没有给他回答,只是一味地那么看着,指着。
有解药?还是有别的什么重要的东西?沈云理抱着这仅存的希望将慕容燕放躺在地上,自己匆匆跑过去翻开箱子然而就是打开箱子的瞬间他却觉得绝望,一颗心支离破碎。
是衣服,满满的一箱衣服,叠的整整齐齐,从小到大都是小孩子的衣服,唯独有一件,特别的大……
脑海中突然想起了那天的话,他玩笑着说自己也要一件,她却记在了心上,那是一件天空蓝的衣服,能把人衬得更白,也更温润近人,是慕容燕精挑细选的颜色,他于她就像是天空,是她痛苦时可以仰望的唯一慰藉,却也是她永远触摸不到的距离。
“额。”痛苦地哼吟了一声,惊醒了发愣的沈云理,他顾不上箱子里的衣服,重新跑回了慕容燕的身边,惊恐地看着脸上越发没有血色的女人,心里同不可言。
“别怕!我带你去找玲珑。”不能再有任何的耽搁了,心软会害死这个女人,沈云理将她打横抱起,便快步向着外面跑去,可是慕容燕伤得太深了,她真的熬不下去了。
“啊。”似乎痛楚突然袭来,仿佛肝肠寸断一般,慕容燕睁大了眼睛,满是惊恐,她突然生出了很重的力气,发狠地捏上了沈云理的衣领,一字一句很凶恶地念道:“沈云理!你欠我!欠我的,都还给孩子!”
这是她最后的一句话,而后所有的力气都化为乌有,那双桃花般妩媚的眼眸紧紧闭合上,头向着沈云理的怀中一歪,就再没有了动静。
痛苦中挣扎的女人变得安静,冬天的第一片雪花像是出于怜悯的心,轻飘飘地打着旋落下,正跌在可怜女子的眼角,刹那间融化成一滴水,顺着眼角滑下。
“燕儿!”歇斯底里地哀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