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只是我还要提醒你。抬价之后开始的几天,来的人应该会减少不少,只有挺过去了,才是胜利。”洛雪儿看着公孙柔柔一脸发光的样子,赶紧补充道,“而且抬价的日子,必须是艳雨坊压价后的一段日子里,才能迅速见到成效。”
公孙柔柔点了点头,说:“我心里也有数,毕竟经营醉生梦死楼,我也花了不少心思的。”
“大娘!带我们去做新衣裳,好不好?”一旁按耐不住的姑娘们,赶紧围了上来。
有人争着要一绣楼里新锻造的珠宝首饰,有人则要宫裁布庄里新进货的那一批方格朵花蜀锦,不少的人还吵着要媚花奴的胭脂、苏合香的香料,顿时一片吵闹。
洛雪儿忽然觉得身后有一阵异样的目光,便迅速回首望向身后。便见二楼有人把守的那扇门忽然应声关上,那就表示刚才一直有人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可是谁呢?看这架势,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子弟。
公孙柔柔已经是忙的一片乱了,洛雪儿便也没有过多的去追问。反而收回了眸子,正对上展颜那双温柔如水的眸子,二人相视一笑。
“看来你已经从过去走出来?”展颜欠身行礼。
洛雪儿赶紧扶住了她,说道:“在这里,大家都是地位平等的,为了生计而忙活的人,你没有道理每次见我都要行礼的。而我是不是从过去走出来了,我还不知道,但我会试着活过来,而不是死过去。”
展颜起身,甜美的一笑,道:“既然账房的事,现在是你在管,那么你就有的忙了。这些姑娘们买起东西来,可丝毫不知道节俭的。”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权量之后,做出最后最符合所有人利益的决定来。”
展颜眸子弯如新月,十分敬仰地说道:“我终于又看见你真正的那颗内心了。”
洛雪儿一愣,她总觉得展颜说的话令人不解,好似十分了解又十分熟悉自己,而自己在王府里根本不可能知道有展颜这样的人。难道,真的是仅凭坊间谣言,展颜就能看透自己吗?
还是说,展颜所认识的人,原本是这具身体的本尊?
想至此,洛雪儿望着展颜远去的背影,心里忽然觉得瑟瑟的发冷。
有种惶恐不安的情绪,爬上了洛雪儿的心头。
又过了一日,洛雪儿渐渐开始上手账房里的事情。
屋外白茫茫的雪,堆得足足有半人那么高,不少年少的姑娘和丫头小厮们都在雪里贪玩着。公孙柔柔嫌他们吵闹得慌,便欲出声呵斥他们不用功学习做事,反倒在这里妨碍她们算账。
“千万别!”洛雪儿赶紧拦下了公孙柔柔,望着屋外那些孩子正堆着的雪人,笑道,“可怜都是些家庭生活不幸的孩子,好在她们还能笑得这么轻松欢快。将来再过上几年,还不知道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笑声,还能记着今日的笑声?趁她们还能笑的时候,多笑笑也好,你就不要去拦她们了。”
公孙柔柔不耐烦地盯了那群孩子一眼,又开始埋首看着手里记载了姑娘们要添置东西的单子,心里其实也同意着洛雪儿的那番话。能笑能玩,毫无顾忌,长大后,这一切便都只会成为这些孩子记忆里的奢侈品了。
公孙柔柔翻了几页,嘶声力竭地感叹道:“这群丫头,是趁火抢劫啊?一个人居然就开口要十盒香料,那一盒香料里的粉末就足够用上一年半载的!这还有更离谱的……哦,我的姑奶奶们啊!狮子大开口,也不是这般的啊!”
洛雪儿刚刚合上了醉生梦死楼最近的进出账簿,又接过了公孙柔柔正抱怨着的单子,细细地过目之后,不禁摇着头,严峻地说道:“如果真的随了这些姑娘们的心,只怕还挨不着我们抬价的时候,醉生梦死楼就得破产了。”
“你也这样说,是吧?”公孙柔柔说着就艰难地站起身来,愤愤然地就要去责骂那些姑娘。
洛雪儿则揣着单子,随着公孙柔柔而去。
待踏着积雪绕过了几条长廊后,洛雪儿和公孙柔柔便到了姑娘们平时学习琴棋书画的筑梦轩。洛雪儿与公孙柔柔还未走进去,便撞上了一位急匆匆、落荒而逃的老夫子。在老夫子身后,还伴着一阵一阵的嬉笑嘲讽之声。
公孙柔柔赶紧扶住了老夫子,冲筑梦轩里怒吼了两声,嬉笑声顿时化作了阵阵读书声。
“老夫子,你这是怎么了?”公孙柔柔问道,“你可不能走啊!你要是走了,我这姑娘们怎么办,我上哪再去请像您这般的教书先生啊?”
说着说着,公孙柔柔又拿出了她的招牌式假眼泪。
老夫子却连连挥着手,道:“孔子曰,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书,老生不教也罢!”
“不!不要!千万不要啊!”公孙柔柔顿时拽住了老夫子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