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由跟着周复一行人到达临安城之时,距离报名截止的时间只余下半天,他着急的想先去报道,但却被虞景给拦住了:“修文兄,先找地方住下来,吃过午饭再去。√你病体刚愈,万一累倒了,又如何参加考试?”
吴晓由觉得他的话有道理,这礼部报名排队是少不了的,自己病后体虚,还是注意点的好。5?
吃过午饭,虞景先让魏结亮、杨析回太**报个信儿,但不让他们把消息传到宫里去,要是父皇知道自己回来了,后面的大事不就干不成了吗?!然后,才和峦明陪着吴晓由前往礼部,报名、查核考生登记名册。这些都是虞景一手帮忙。
吴晓由以为他是考虑自己的身体,好心相帮,甚是感激他的好意,谁知,这家伙根本是不安好心。
大宋隆兴十七年十二月十日一大早,有资格参加省试的举人们就按照事先列好的顺序,依次礼部的考院大门。
等被虞景他们合伙灌醉的吴晓由酒醒之后,礼部考院的大门早已关闭,考试都已经开始快一个时辰了,那个胆大妄为的虞景居然盗用了他的名册前去参加考试,还没被觉。吴晓由这才知道,虞景为什么在去礼部查验的时候那么勤快,这个后悔啊,可一切都已经挽回不了,他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今年制科经义的题目是《论儒学之辩》,诗赋的题目为《述志》,各地考试分卷,省试是合卷考试,没有安排殿试。
今日这题目,也是因为做为定国之学的儒家各个学派的学术之争,已经日益扩大,严重影响到了朝政。
在大宋朝廷南迁之后,儒家由于无法适应激烈的变化,已经使得它在朝野的影响力减小。保住儒家独尊的地位,不少学者开始探索儒学的新思路和新方法,逐渐形成了不少的学派大宋现有的儒家中的各个学派观点,就像是形成了两点一线:两个极端,一个是朱熹代表的“讲求”的理学,另一个是荣盛和提倡功利的永嘉学派;中间的线上,不均横的分布着吕学吕祖谦兄弟、心学陆九渊两个学派,这四个学派代表了当时大宋儒家最的门派。
除此以外,还有以原大宋苏氏兄弟为的苏氏蜀学等等,但这些比较分散的小学派在朝野的影响力就很小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以朱熹为的儒家理学认为天理是根本法则,最注重“正心明义”,提出要“存天理、灭人欲”,维护以“三纲五常”为主的伦理道德,把人们的欲求视为与天理对立、违背礼仪规范的行为。反对实务、比较绝对,蔑视工商,对不符合他们的学说常常进行语言和人身攻击。
以荣盛和等人为代表的儒家“永康学派”,无论是在学术上、还是在对待宋金两国的关系上,都与朱熹一派截然相反:注重实践,主张“实事实功”,以事情最后的功效来确定做法,认为“学以致用”方是正理,反对不顾实务的死抠字眼;指责理学是故作高深,实际上无知和无能,并直接将儒家的修身之道说成是“迂腐之论”,希望朝廷能实行以赏正罚恶为基础的“霸者之术”。
吕学较为倾向理学,但重视史学,常常从历史中吸取经验教训,在学术研究中兼收并蓄;
心学不赞成脱离社会实际去研究学问,反对门户之见,认为可以互相吸取经验和知识,在对儒学的认识上也和理学不太相同。
朝中不少大臣说朱熹是“欺世盗名,不宜信用”,反对以理学做为考试的科目;而对荣盛和一派的言论,则干脆冠以“狂怪”之名;对其他两派也各有各的评价。
身为皇帝的周康安,也被自己手下的大臣之间的争执给搞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索性利用此次省试,看一下一般的士子又是如何看待这儒家的学术之争的。
省试结束后,举人都留在京师等候十天之后的榜,不少人乘这个机会游览临安盛景。吴晓由心中还是不安定,这冒名考试一旦被查出来,是欺君妄上的大罪,只怕会连累家族。他越想越不对,后悔虞景偷走自己东西的时候,不该听虞景的弟弟、妹妹们的一时的怂恿,干出了如此胆大妄为之事,可现在也来不及了。
这天一早,吴晓由正在床上蒙头大睡,峦明进了房间,看他还蒙在被子里,不觉好笑。
这位平时一本正经、老实八交的任公子,不知怎的似乎特别招虞景兄妹的喜欢,只是那“喜欢”有些折磨人而已:“修文兄,太阳晒到了,快起来。”
“我不起来我再躺一会儿。”吴晓由蒙在被子里闷闷的回答。
“任兄,不必担心,反正虞兄冒你之名也没被人看出来,考试已经过了。万一他没考中,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吗?”峦明自然知道吴晓由因何此般模样,不由得暗中庆幸,好在自己没有功名,不必担心这个问题。他还是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的贱民身份还是有用的。
就在此时,客栈门口传来了鼓乐之声,吴晓由一掀被子,猛的坐了起来。
两人互相对视,正在惊讶这小小客栈之中居然出了一位进士及第,房间的门却被人用力拍响:“任相公,快些出来,你高中了。”
吴晓由虽然还在茫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