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临安城里,周复也没有下马,直接从城门冲了回去。不多时,已经到了皇宫外面,从宫城外面几个街区,黑压压的百姓就已经围在那里,焦急的等着宫里的消息。自从十几天前传出皇后欠安的消息,不少人就这样等在这里。京城内外的各个道观、寺庙都是法事不断,为皇后的安康向上天祈祷。
文武百官正在内宫门前守候,听到急促的马蹄声声,便让开了一条通道。看着周复他们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后宫,一部分文臣开始低低的议论,这个平素嚣张、不愿意守规据的小皇子,实在是个麻烦精。若是他知道皇后的病是因为文官夺权一事,只怕又要大脾气、找文臣们的痛脚,希望太上皇和太上皇后能劝得住他。
周复直接到了母后居住的安平宫外,甩鞍下马,然后急冲冲的走了进去。一进宫院,就看到自己母家的亲眷正在院中等候。
看到他走了进来,平素与他关系极好的岳王世子岳云之子,岳义靖、岳义康两个孪生兄弟就抢上前来,陪着他一边往里走,一边低声说道:“惇哥,不要在姑母的面前提起夺权的事,否则她又会着急上火。”
周复没有开口,只是沉着脸点点头,急急的走进了母后的寝殿。
太上皇夫妇、永王周琢夫妇、父皇的两位侧妃、岳王一家、肃郡王周适一家子都在这里守着,看到周复进来,肃郡王周适连忙迎了上来:“惇弟,母后正等着你回来,快进去吧。”
周复知道自己这位兄长个性谦和,比起自己更象如今的母后,而且对母后的教养之恩十分感激,他的焦急应该不是在装假,便点头算是答应。再向上的太上皇夫妇和两位庶母拱了拱手,太上皇只是无力的抬手一摆,周复随即进了内室。
父皇、皇姨虞景儿和长风道长正守在母后床前,看他进来,父皇低声的说道:“惇儿,快过来。”
周复急步赶到母后床前,在床头坐了下来,母后比起他离开的时候显得消瘦了许多,脸上也失去了光彩,憔瘁的让人心痛:“母后,孩儿回来了。”
听到爱子呼唤的虞水灵睁开了眼睛,看向自己的儿子,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你这个喜欢捣蛋的麻烦精,这几个月跑到哪里去了?让大家好找。”
“我去给外祖父扫墓了,还带回了叔祖的两个孙子、孙女,他们在外面等着母后传见。”周复晓得这里的人如果知道了自己的去向一定会骂人的,但还是第一时间就告诉了自己的母后,想让她高兴一下。
“何叔的孙子、孙女?是何兴、何月吧?”果然,虞水灵的脸上开始泛起了开心的笑容,她吃力的想坐起来,周复和虞景儿赶快伸手把她扶了起来:“人呢?快让我见见。”
有内侍出去将何兴、何月叫了进来,看到两个晚辈,水灵招手让他们靠近床前,眼睛中出现了泪花:“又有二十年没能见到何叔了,他还好吗?”
何兴和何月行完礼,到了床前,看着憔瘁、病弱的皇后,心中也十分难过,何兴哽咽着回答:“祖父身体一向很好,只是很想念皇后陛下。“
“不要这样称呼,从何叔那里说,你们应该叫我一声姑姑的。”水灵微笑着说道,然后看向自己的爱子:“你这孩子,调皮的也太过分了!如何不说一声,就跑去了大金?让大家着急上火的。”
“我这不没事儿吗?母后不要骂我了。这次,我不只带回了两个何家的弟妹,还见到了越国王兀术,和他谈了好半天的话,相处的很是开心。”
“越国王兀术?他也老了许多吧?时光如同穿梭,多少人就这样走了,就算还在,想见上一面也难于登天。”
看母后有些伤感,周复心里也不太好受,眨眨眼睛,便把话题叉开来:“不过,我临走还敲了他一下竹杠,给了他一个空头承诺。”
想起自己最后对兀术所说的话,周复也有点不好意思,小心的吐了吐舌头。
看着爱子俏皮的举动,水灵如同见到了过去的自己,不觉失笑:“越国王遇上你算是倒霉了!当初他是被我欺负,现在又是你。好象自从遇见你的外祖父,他就欠了我们一家人的债似的,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嗯,这个吗……”周复挠挠自己的头皮,做了个怪样子:“回来的时候我们的马不够,就向越国王借马,他还送给我一匹真正的良马‘傲雪’,说是他原来的爱马生的。”
“他原来坐骑的后嗣,那自然是好马,我当年见过他骑的都是宝马良驹。”虞水灵点点头,然后问道:“你又给了他一个什么空头承诺?”
“如果宋金交战,我定会留下越国王后人,不绝他的子嗣!”
“你!”水灵根本没料到爱子居然会脱口说出这样一个承诺,猛然想坐起来,却又无力的倒了下去,吓的周复和虞景儿赶紧扶住她。
水灵闭上眼睛,喘息了一会儿,轻轻摆了摆手:“你们都去吧,我想和陛下单独谈谈。”
退出内殿,周复再次给坐在外殿等候的诸位长辈见礼,随即坐了下来,父皇和母后谈话的结果。
这一等就是近一个时辰,大家都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