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铄是直到事情发生的第二天才赶到宫中的。&29378;&47;&20154;&47;&23567;&47;&35828;&47;&32593;&119;&119;&119;&47;&120;&105;&97;&111;&115;&104;&117;&111;&47;&107;&114;
他直接到了蔷薇苑,听闻从天牢里出来之后,顾景煜就一直抱着宁嫔娘娘的尸骨回了蔷薇苑,他就那么守着那具看不清模样的尸骨一天一夜,一动不动,任谁求见都被他赶了出去。
哪怕是顾景铄过来的时候,也在门口被一脸为难的宫人拦住了。但他毕竟是王爷,再加上宫人们也担心陛下出事,权衡利弊之下,还是将他放了进去,希望他能够劝劝陛下。
已化作一堆尸骨的女子,被男人安置在了她惯睡的床榻上,顾景煜就那么怔怔的坐在床边,而在他周围,是一张张写满字迹的宣纸,有些凌乱的散落在床榻之上。
顾景铄一踏进房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的视线,不由的在床上的那具尸骨上微微一顿,眼中极快的闪过什么东西,然后方才将目光转向了顾景煜。
“皇兄……”
顾景铄轻声唤道,像是唯恐大一点的声音,都会惊扰到面前的一国之君……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副样子,那个杀伐果断,无论发生什么,都可以冷酷的一笑置之的男人,仿佛一夕之间不见了。
听到他的声音,顾景煜似乎并不惊讶,也没有让他滚出去,就仿佛他的存在,或者任何人的存在,如今对他都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一般。
男人只是拿过一张写满字迹的纸张,目光柔和的望着上面的字迹,顾景煜注意到,那上面一个一个,写的都是眼前男人的名字:顾景煜。
“他们说……”
顾景煜声音低哑,轻浅的竟像是带着一丝柔和,也不知是说给对面的顾景铄听,还是自言自语:“每次朕惹她生气了,她就会恨恨的一遍又一遍写朕的名字,就好像要画符诅咒朕似的……”
说到这儿,男人甚至笑了笑,就仿佛想到了那个女子咬牙切齿的一遍一遍写他的名字时的情景一般。
顾景铄静静听着他如自言自语般继续说道:“朕数了一下,她一共写了一百二十一遍朕的名字……朕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惹她生气过那么多次……”
他没有提到那个女子的名字,自始至终都只用一个“她”字代替,就好像那个名字是他不能触碰的伤口一般,又好像带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亲密般。
顾景铄看着他提到那个女子之时,一向清冷锐利的眸子中微微闪烁的柔和,以及,当他说到那句“朕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惹她生气过那么多次”之时的茫然和痛楚……那是在骤然失去了某种至关紧要的东西之后,一种不知所措的茫然,因为冲击过大,而甚至反应不过来的一种茫然。
顾景铄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想开口,却又不知从何安慰起。
而对面的顾景煜,也似乎并不需要旁人的安慰,他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就好像他只是杵在那儿倾听他的一个布景,而这里存在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他和他口中的那个女子罢了。
顾景铄看着他从一旁拿过另一些纸张,那些宣纸上,没有再写着面前男人的名字,而是画了些有些奇怪的图画。
“这些画,都是她画的……”
顾景煜一张张的翻着手中的画纸,轻柔而且小心翼翼,就好像它们是昂贵而脆弱的瓷器一般,是他仅有的珍而重之的无价之宝。
“画的都是朕和她发生的一些事情……”
男人拿出其中的一幅画作,望着上面画风有些奇特的小人儿,像是不自觉的被这幅画,带回了当日的情景一般:“这张,画的是朕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景……那个时候,她一身男装,装出相貌平平的模样,连朕都几乎被她骗了过去……”
顾景煜还记得,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太败家了。”
当时,他望向她,只觉得这个人虽然相貌平平,但是一双眼睛却极清亮活泼,清凌凌的就像是初春溶雪化出的第一汪清泉般,像是能够照亮人心底的一切污秽。
然后,他也不知怎么的,在看到她趁乱离开青楼之后,自己会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甚至还命人查了她的来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竟会不知不觉的对一个女子起了兴趣。
更没有想过,在那儿之后,他与她竟还有了更多的交集。
“这张是柳家医馆出事的时候……”
顾景煜抽出了另一幅画作,细细的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她要赶过去帮忙,正巧遇上朕为孟思瑶庆祝生辰,那天街上看热闹的人很多,竟然发生了事故,她被混乱的人群撞倒在地,险些出事,是朕救了她……”
那天,他站在临街的高楼之上,明明底下那么多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却偏偏第一眼就看到了她,他看着她为着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孩子,被混乱的人群推倒在地,陷入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