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这是何意啊?”公孙珣当即不解。“添了碗筷却不许我坐下吗?”
刘宽微微摇头感慨:“文琪啊,我固然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物,可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有本事!死地求活,覆敌王庭不说,还让后军得以脱身……京中议论,你这一战,真的是有古名将的姿态!”
公孙珣不禁大笑:“当着老师的面我也不自吹自擂了,当日之事,不过是尽人事而听天命罢了……侥幸活下来了而已!”
刘宽越发感叹:“能在那种局势下活下来才是天命所钟,看来将来汉室的安危怕就要依仗你这样的年轻人了!”
公孙珣丝毫不以为意。
这不废话吗,将来的事情不靠年轻人难道还能靠老年人?至于说汉室安危,讲真,那似乎就不是人力可以阻止的事情了。
就这样,师生二人闲话两句便直接入席,然后……呃,然后继续闲话。毕竟嘛,从刘宽这里得到的讯息可就比大街上打听来的高端多了,不然为什么要来这里喝豆粥。
总而言之,师生二人一边喝粥一边说着各种事情,从日食说到朝中人事,从北疆局势说到南蛮反乱,最后理所当然的回到了公孙珣最关心的朝中热点。
“已经议定了,前日的朝会上,三将全都贬为庶民。”在目送自己夫人带着大部分家人婢女离开内堂后,刘宽这才不急不缓的答道。“其实也是早就猜到的事情,只不过突然日食,我作为太尉都去职了,那这事也就不好再扯皮了。”
公孙珣不由抱着已经半空的粥罐笑道:“确实早该猜到,士人们既想救下臧公,又想杀了其余二将;而宦官们既要严厉治罪以推脱责任,又想尽量保住作为爪牙的二将性命,但是偏偏三人罪责相似,只能给个相同的处置……来来往往,最后只能是这个结果。”
刘宽当即笑眯眯的摇头:“你们年轻人就是喜欢一针见血,不给别人留脸面。”
“还有一事,”公孙珣也不想在此事上面多言,便低头喝了一口豆粥,复才问道。“请老师明言,当今皇后到底是个什么局面?”
刘宽难得一怔,但终究还是恢复了平日里那种笑眯眯的姿态:“文琪倒是消息灵通,这才回洛中第一日……”
“今日去郎署,恰好遇到了何贵人的兄长何进,倒是个俊逸人物。”
“原来如此。”刘宽面露恍然,然后便缓缓给又自己这个最看重最欣赏的学生大致讲解了一下宋皇后的局面。
果然,正如公孙珣所料,宋皇后确实和当今天子感情不睦,而当何贵人生下一名皇子子,并一直存活到现在以后,她就很自然的多出了一位最直接和最有力量的挑战者。
“不过,”公孙珣正色询问道。“学生隐约记得,这宋氏家大业大,乃是洛中一等一的名门……想来宋皇后也是有所依仗的吧?”
“这倒也是。”刘宽微微笑道。“宋家是数百年的名门,可以追溯到前汉名臣宋昌身上。而且,早在百年前就出过一个皇后……彼时这位敬隐皇后虽然以贵人之身被窦皇后所妒,嫁祸巫蛊,再被毒死,然后亲子也被废掉了太子之位,但其孙却是本朝在位近二十年的先孝安帝。”
公孙珣当即面露恍然。
话说,孝安帝距离此时不过五十年,而之后的顺帝、桓帝也都是安帝的直系子孙,换言之,这宋氏已经以顶级亲贵的身份居于庙堂之中,然后在洛阳平安享受了近五十年的外戚风光。
不过话又得说回来,香火情是之前三位皇帝的,现如今的天子可不是桓帝的亲儿子,当日这场婚姻怕就是洛中前朝的旧亲贵与这新天子之间的交易……颇有一番相互作出保证的意味。
而这么一想的话,事情似乎就复杂了。
“当今宋皇后的姑姑,嫁给了前渤海王……”
公孙珣听到此处真是愈发想笑,渤海王刘悝可是先帝,也就是那位埋在宣陵的那位桓帝的亲弟弟,也是当今天子当年最直接的皇位竞争者……而且,五年他因为拒绝给当政大宦官王甫支付五千万钱的贿赂尾款,结果被后者直接安了个谋反的罪名告到了天子那里。
最后,这位渤海王外加他的妻子,也就是宋皇后的姑姑了,在狱中不堪拷打,被迫自杀,全家百余口更是没一个活下来的。
“而宋皇后的哥哥宋奇,也娶了前大长秋曹腾的侄孙女……”
“也就是那曹孟德的妹妹了?”公孙珣猛的一惊。
“然也。”刘宽从容答道。“总而言之,这宋氏盘根错节,确实是洛中一等一的名门,其婚姻、世交几乎遍布洛阳。再加上宋皇后本人年纪虽小,却行事谨慎,从不越矩,所以也向来受洛中名门所期待……”
“那何贵人又有什么依仗呢?”公孙珣喝完一罐粥,抹了下嘴,却是忽然问道。“只有一子吗?”
刘宽微微捋须,依旧面不改色:“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