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恐怕这边微微露出一点风向来,士人们那里就要立即把阉宦子弟之类的标签给扔了过来,而这一点是万万不可取的……毕竟,公孙珣比谁都清楚,短期内阉宦必然得势,但长期来看,却必然得不偿失!
连曹孟德那种人物都被嘲讽、歧视,何况自己呢?
所以,立场必须要站稳!
不过怎么说呢?也幸亏自己岳父还有自己那位岳祖母,在万军阵前拿自己全家人的性命刷了一个忠孝并立的标杆,让士人们就算是再心存疑虑也不得不闭口不言。这倒是让公孙珣此时怼起人来,颇为放松。
“你可知道。”气急败坏的赵忠终于转过身来,正面对上了公孙珣。“我一言即刻让你白身归乡?!”
“正要借赵常侍此举扬名于天下!”公孙珣依旧昂然大声,一点都没有相让的意思。
“我……”
“赵常侍!”就在此时,侍中领中都官曹尚书刘陶却忽然出现在了走廊中,而他身后正是那位刚刚改了名唤做王朗的小小尚书台长史。
“刘侍中!”不知为何,这赵忠居然有一点松了一口气的味道。“你手下的郎中该管教一下了!”
“你也知道他是我手下的郎中?!”刘陶双拳紧握,愤然质问道。“既如此,何须你来如此咄咄逼人?!我就不懂了,同姓同宗,那赵威豪忠孝称道于天下,威名传播于四夷,为何你却只会整日带着一群小黄门四处流窜在南宫之中?”
“赵苞那混蛋忠孝两全,我便不忠不孝了吗?”赵忠也是勃然作色,面色红白不定。“我对陛下的忠谨人人可见,不信你现在便可以去宫中问陛下!而若论孝道,我虽然与赵苞势同水火,但逢年过节,也绝不少了对婶娘的孝敬……”
“赵常侍的孝敬每次都被送还了。”公孙珣忽然插话。“无一例外……”
“你这小子且与我闭嘴!”赵忠愈发大怒,当即以手点到了公孙珣的额头之上。“此事必然是赵苞私自所为……我与你这小子直言,婶娘在一日,依人伦大礼,我且容你们翁婿一日,若有一日婶娘不在,我便要让你们翁婿尝尝的诏狱的滋味!”
公孙珣侧身不应,只是去看自己的上司刘陶。
不过,不等刘陶再度发怒,这赵常侍却终于拂袖而去了。
廊下一时无言。
而打破沉默的,居然是早就候在赵忠那拨群小黄门之后的另一个小黄门:
“公孙郎中,大长秋、司徒、太仆、太常领尚书令有请。”
公孙珣面露愕然,事情闹成这样,此间的大佬召见是理所当然之事,只是这么多大佬都在,却俨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过,在回头看了一眼刘陶,并得到了对方的首肯之后,他还是即刻告辞,然后随这个小黄门快步而去了。
话说,太常领尚书令是来艳,这个传自于后汉开国功臣来歙的顶级名门子弟此时已经老朽,反而可以无视。但大长秋正是曹节,司徒正是杨赐,太仆更是叫袁逢,宦官头子加上袁杨,可谓是大汉朝真正的中枢掌权者了。
“见过诸位明公!”公孙珣自然不敢再拿大,进门后便是团团行礼。
“且坐。”首先出言掌控局面之人果然是曹节。
而公孙珣谢过以后当即正襟危坐,然后抬头观察,只见这位执掌朝政的宦官面容瘦削,发色花白,竟然与刘陶颇为相似,只是其人面白无须,外加眼角含笑,则与胡子凌乱、满面愁苦的刘尚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昔日太学石经处一别,已经数年,不想文琪大有长进。”一旁的杨赐紧接着出言招呼。
“珣之前还想着去杨公府上拜谒呢。”公孙珣也赶紧笑答道。“不意竟在此处再会,”
杨赐立即满意的捋了捋胡子。
不过,也就是杨赐在曹节后面说了句话,那袁逢、来艳全都无言,而且来艳看起来还有些精神不佳,于是公孙珣只好干坐,等着曹节再度发问。
“刚才我与袁、杨、来三公正在议事,忽然一阵喧闹。”曹节细声笑道。“遣人出去一问才知道,居然是赵常侍在闹家务……这是何必呢?做晚辈的应当尊重长辈一些。”
对上这几位实在是没必要再班门弄斧,于是,公孙珣只好含糊应对。
“原本只是因为喧哗喊你进来。”曹节继续笑道。“但既然来了,且再问你一些事情好了……”
“大长秋请讲。”
“你从雁门而来,而且屡次与鲜卑交手……那我问你,往后几年,鲜卑可会祸乱边疆?”
公孙珣不由正色,且沉吟片刻后方才作答:“不瞒诸位明公,依我看,五七年间,鲜卑只会骚扰,而不会再动如辽西那般的大兵戈!”
公房中的四人齐齐一振,然后却又面面相顾,颇有疑虑。
“这是为何?”最有精神头的袁逢率先认真追问。
“这是因为虽然未曾直面,但耳闻目染之下,我却觉的檀石槐此人实在是草原上难得的枭雄!”
“因为有枭雄之姿,所以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