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忠和张让一阵无言……因为不用回头他们也能感觉到身后一阵骚动。
“两位!”曹节忽然厉色喝道。“你们还不懂吗?若是再这么下去,我所言的那些权责怕是就要一一落入外人之手了,到时候我辈内侍还争个什么啊?就算是再要内斗,也不能因此坏了我们内侍的大局啊!”
话音刚落,那些小黄门、中黄门、中常侍便纷纷出言附和、劝说,而张让和赵忠心知若是在游移不定下去,怕是要丧尽宫中人心……届时,指不定毕岚、段珪等人就要趁势取而代之了。
一念至此,这二人也不再拖延,当即就在那堆狗肉面前躬身下拜,口称不敢,然后也学着曹节的做派对着王甫落了几滴泪。
就这样,不管如何,曹汉丰借着王甫的尸首卖惨,然后以言语鼓动了几乎所有有品级的宦官,却是逼得张让、赵忠等人半推半就,当众接受了他的和解,并依旧暂时以他为首领。
“还请曹公指教,我辈该如何了断此事?”好不容易安抚下身后一群内侍,几名核心中常侍便当即发问。
“此事因何而起我心知肚明,所以我并没有反扑报复之意。”曹节正色言道。“只是想让求个安稳晚年罢了……去除阳球的司隶校尉、桥玄的尚书令,让外朝无力干涉我辈行事,便足矣!”
“如此,我们更没话说。”赵忠也是松了一口气。“那就让曹公继续担任大长秋、持节都督羽林、虎贲,然后领尚书事便是了。”
“只是具体该如何行动?”张让也插嘴问道。“我意今日既然难得一致,那就应该趁着外朝都在休沐之时,速速有所决断,万万不要让他们有所反应!”
“这是自然。”曹节坦然答道。“我早有决断,就趁现在,所有内侍不许回家,也不要分散,直接披孝入北宫哭求陛下!”
一众常侍轰然应诺,便是那阳球小妻的义父程璜程大人,此时也不顾周围人的脸色,连连呼喊赞同。甚至,就连向来以耿直著称的中常侍吕强,此时也微微颔首。
就这样,一众内侍既然已经达成共识,便再度启程,却是穿过夏门,直趋北宫,然后一直来到天子所在的濯龙园外,这才跪倒在地,哭声震天。
话说,天子此时正在濯龙园中玩闹……几名宫人给几只宠物犬穿上了特制的小官服,然后戴上官帽,让他们四处活动。这种在后世可能极为常见的行为,在此时却是格外新鲜,因此,天子被逗得几乎合不拢嘴。
然而就在此时,外面却忽然传来哀声一片,然后又有内侍飞速来报,说是宫中几乎所有有品级的内官全都在园外跪地哭泣,请求谒见陛下。
这下子,天子登时大惊失色,然后也不顾看什么犬戏了,便赶紧往外面迎去。而甫一出濯龙园,便看到曹节领头,果然是几乎所有有品级的内侍全在此处,而且个个免冠徒跣,披麻戴孝,哀声不断。
话说,当朝天子这人或许有一万个缺点,但他绝不是什么智障,所以,当他看到曹节被所有内侍捧到了最前面,就基本上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那又如何呢?说到底,他是居于宫中的,这些内侍日夜在他身边,宛如他的亲人一般,之前他们想要中常侍的位置,便鼓动自己任用阳球,治罪王甫,清理曹节,而如今他们既然已经和解,那就放过曹节便是。
而且,当天子硬着头皮直接迎上去以后,陡然看到曹节后脑勺上几乎和孝布同色的白发,也是不禁心软了起来:“曹卿何必如此?卿本就有拥立之功,朕当日罢你大长秋一职,并收你节杖,其实本就是为了庇护你,让你能够避开锋芒之意……今日既然已经回到宫中,便依旧把大长秋一职还有节制羽林、虎贲两军的权责交还给卿便是。”
“陛下……”曹节不由泪流满面。“陛下的恩德老奴感激不尽。但是,但是……”
“还有什么?”天子亲切问道。
“陛下,唯有一事,那阳球不免过分了一些。”曹节伏在地上,赶紧又将王甫尸首的惨状描绘了一番。“王甫罪恶深重,我等无话可说,只是阳球杀人不算,还要分尸示众,未免无度……这个人本就是个公认的暴戾之人,原本就是要被朝廷治罪的,只是靠着当日在九江剿灭山贼有些微功,才得以幸免于难,如此人物,怎么能够让他出任司隶校尉,并继续荼毒整个洛中呢?”
“哦,”天子看着眼前哭成一片的内侍,当即恍然。“朕明白了,既然如此,调任他便是了。”
“陛下圣明无过!”不仅是曹节,一众内侍几乎是齐齐谢恩。
“还有一事。”等到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