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韩当倒是一时无言,毕竟,说起这些士子来,他哪里有宛洛世族出身的娄圭那么清楚?
“而且依我说,与其把心思放在这些什么‘道德君子’上面,倒不如尽快在塞外掌握一只雄健私兵的好!”韩当是闭嘴了,但娄圭却接着叽叽咕咕说个不停了起来。“等此番见过曹孟德,然后那边和曹节做了了断,咱们就即刻去辽东。那地方地广人稀,又处塞外,天高皇帝远,还有安利号作掩护,到时候就用襄平令的权责,打着商队护卫的旗号,打造出一只千人锐士来……”
话说,公孙珣原本正在贪看中原风景,根本懒得理会娄子伯的‘高见’,但是有些话越听越不对头……且不说再往前就是城外一处市场旗亭所在,人烟密集;只说身后的几名侍从虽然同生共死,也不能就如此放纵吧?
所以,公孙珣当即回头瞪了对方一眼。
娄子伯也立即闭嘴不言。
“少君。”韩当见状赶紧又来打圆场。“天色尚早,咱们为何要在己吾城外盘桓?”
“我听人说此地有一个熊虎之士。”公孙珣倒也没有遮掩,便直接说出了目的。“乃是一等一的武力卓绝之人。若是不从此处走倒也罢了,可若是路过此处还不去见一面的话,那就实在是有些遗憾了。”
此言一出,韩当倒也罢了,娄圭和那几名护卫纷纷变色……娄圭是立即来了兴趣,而那几名护卫则是不免有些愤然。
武力卓绝这四个字,对于武士而言实在是太碍眼了!更别说,公孙珣为了赶路,这几日也是辛苦透顶,却又专门为这么一个武士停下路程,也是更显看重。
“少君,不知此人姓名,又有何事迹啊?”娄圭果然是第一个忍不住追问,他最喜欢这种武士了,而几名护卫也是纷纷竖耳倾听,倒是韩当一言不发,不置可否。
“陈留典韦,你们听过吗?”公孙珣当即反问。
“原来是他!”娄子伯眼睛瞬间就发亮了起来……想想也是,这厮最喜欢结交亡命之徒,而且这大半年他也一直呆在緱氏的义舍那边,那里是交通要道,知道典韦似乎也不是什么很难以理解的事情。
其实,公孙珣也是今年在尚书台才知道了典韦的具体信息……然后立即就把案卷上的那人和自家老娘口中那个‘古之恶来’给重合了起来。
要知道,无论是娄圭还是公孙珣都能晓得典韦,绝不仅仅是他们本身在什么地方能接触什么信息的缘故,主要还是这位‘古之恶来’上半年干的一件事情太过于出名了,说是名震中原也差不离,所以无论是市井还是署理天下政务的尚书台都能知道。
具体来说,典韦是杀了一个人。
这年头秩序一日比一日崩坏,杀人自然正常,但是典韦杀人却杀的格外霸气,霸气到所有人都生出无奈的念头来。
话说,典韦之前虽然身材雄壮,勇力过人,大家都知道他有本事,但却并不知道他有多大本事,直到今年上半年,陈留襄邑一个姓刘的人家找到了他,希望典韦能够替他们家报仇,仇人叫李永,是梁国睢阳人。
嗯,襄邑就在己吾西北面,公孙珣等人前一天刚刚路过,那刘家人自然就算是典韦的乡人了。而乡人找他办事,以报仇的名义去杀别郡的人,那以这年头的价值观来说,毫无意问是很‘高端上档次’的,更别说人家还‘卑礼厚币’,将姿态做的极佳,所以典韦自然一口就应下了!
可是,既然麻烦到需要找外人来帮忙,那就说明这件事情本身就很有难度。实际上,梁国睢阳李永这个人,本身是做过一任县君的……没错,就是公孙珣这个职务,虽然只是个小县县长,但人家毕竟是做过一任货真价实县君的。所以,他家中势力挺大,人也不少,防卫也很严密。
但是,所以说但是……若非如此,又怎么能衬托出典韦的能耐呢?
话说,那一日典韦收到请托以后,就驾着一个车子,载着鸡酒,直接来到睢阳李永家门外……那里是个市场,他就把车子停到人家家门口旁边,装作是等人的样子,也没什么人怀疑。
然后,等到李永夫妇一出门,典韦立即拎着匕首上前,直截了当在门口宰了对方二人,然后又从容回到车上,取出自己惯用的双戟架在车子上,方才扬长而去。
当时李永门市场上前数百人,哪里能放过他,于是一时间追上去的青壮不下数百,但却没有一个人敢真正靠近车子的。
而等他离开对方家中四五里路以后,遇到了接应的伙伴,又回头一冲,数百人当即散开,典韦也从容归家。
讲真,这个过程中,这‘古之恶来’杀的人其实也就只有报仇对象李永夫妇而已,不要说和公孙珣身后的边郡精锐相比,便是和寻常游侠相比似乎也不是很厉害的的样子!但是,架不住这厮杀人如杀鸡,直入别郡,当市杀人,然后又从容而退……这过程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