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几百号追兵也是从头到尾做了个经典反衬……几百个人不敢去跟一个人动手,至于吗?但真的就发生了。
总之,经此一事,典韦立即名扬中原……不名扬也不行啊!这案子遮拦不住的,一个退休县君在家门口被人宰了,数百人全程围观件送行,怎么可能拦的住?!
而且,碍于这年头的社会风气和郡国制度,还真就没法好好治他罪,事情闹了一两个月都没结果,反而只是把典韦名气闹出去了!
“且不说为人报仇一事算是入了中原豪杰法眼,”那娄圭对着韩当还有几名侍卫依旧侃侃而谈道。“光是事情牵扯到两郡就极为麻烦……陈留郡自然要护着典韦,而梁国那边却又气急败坏,可越是气急败坏,越反过来触怒陈留郡府,所以陈留郡拖拖扯扯,就是不愿意拿人,最后干脆闹到了中枢!我估计,咱们少君就是在尚书台看到的典韦卷宗,这才能知道此人家中大致地址。”
“那最后到底可曾拿人了吗?”几名护卫早已经听得入神,有人登时就忍不住追问。
“没有。”娄圭不由苦笑道。“你们莫忘了改元大赦……这年头,就是天子想杀人都得在狱中尽快处决,不然就得在大赦时加个什么什么不赦,然后徒惹人笑!那典韦如今也已经是罪减三等,而本地吏员自然就更懒得再为区区城旦、髡刑之类的刑责过来捉人了,此时这典韦怕是在家中闲居……”
“不管如何。”韩当在旁轻声言道。“数百人追赶却又不敢近身,此人确实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熊虎之士……不知较当日那吕布又如何?”
“一马战,一步战?”公孙珣眉头一怔,倒是随口而言。“且见一见好了。”
“少君。”韩当突然劝道。“当日吕布是一虎,今日典韦又何尝不是一虎,你是官身,他是刚刚被赦免的杀人犯,万一有所不谐又如何呢?”
公孙珣先是微微颔首,然后又微微摇头,似乎早就料到对方会有此一言:“义公心意是好的,但这虎是不一样的……当日吕布曾于夜中以箭对我,那我自然会有些顾忌;可这典韦在门前市中杀人,却只是为人报仇,却并未仗着自己武力卓绝与那百余人相争太急,俨然是心存忠厚不愿伤及无辜。”
韩当当即颔首认可,而娄圭却又不禁又起兴趣,反过来又追问吕布是何人。
三言两语说服了身后众人,公孙珣已然是来到那处极为繁华的市集旗亭下,他也没做遮掩,便直接下马询问起了此地的旗亭亭长:
“这位亭长,不知道当日睢阳杀李永的典韦家在何处?”
“典韦吗?”专门从旗楼中出迎的中年亭长听闻此言后赶紧躬身作答。“不瞒贵人,典韦家中在东面无误,贵人若要见他,可要我着人把他唤过来?”
“哪里需要你唤,我亲自去拜会一下才对!”公孙珣不以为意道。“不如遣一个本地亭卒给我带路?”
“呃……理所当然。”这中年亭长打量了一下对面一行人,虽然稍微有些迟疑,却还是赶紧低头答应。“而且,哪里要什么亭卒,下吏自当陪贵人前往!”
是不是官员,哪个层级的官员,这些基层吏员自然是一眼就能明白。
公孙珣自然无话,而那亭长也不牵亭中马匹,只是步行在前缓缓引路,而且此人正在中年,阅历丰富却又言语谦卑随和,倒是让一路上疾驰而来的一行人不免轻松下来。
“不知道贵人从何处来?”亭长言笑晏晏。“为何口音如此不寻常?”
“我家少君本是辽西人士,近来却是在洛中为官。”牵着马的娄子伯仗着口音相近笑答道。“故此我们是刚出荥阳(虎牢关在荥阳境内),往此处来的。”
“下吏冒昧。”那亭长略显好奇的继续问道。“不知道贵人在洛中居何职务啊……实在是下吏长居乡野,未曾见过洛中贵人。”
“我家少君在尚书台中都官曹任尚书郎,协助中都官曹尚书刘公署理天下治安、灾害等事物。”娄圭倒是张口就来,俨然他在緱氏那里就是经常对那些亡命之徒如此吹嘘的……当然了,这也不算是吹嘘。
不过,听到娄圭和那亭长一个大言不惭,一个连连惊叹,牵着马漫步向前的公孙珣却是显得有些严肃了起来……因为此时想来,不管如何,緱氏的义舍交给贾超这个粗人打理,怕是要废掉的。
但这也实在是没辙了,当日出洛太过于仓促,而且说到底,正如娄圭之前所言,此番拜访完曹孟德以后,那自己的心思无论如何都该……或者说也只能放到辽东一地了。别的东西,也就只能放一放了。
而就在公孙珣面色不渝,胡思乱想之际,众人已然是慢悠悠的来到了目的地所在。
“回禀贵人,这里便是典韦家中了。”亭长指着一处大门紧闭的宅院言道。
“大白天居然关着门吗?”韩当不由皱眉。
“还请……”
“这典韦家中颇为富裕?”回过神的公孙珣忽然打断了娄圭的话,然后直接出言询问。“这宅院倒也阔气,是他家中本就富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