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还有之前便说过的赵平。这厮虽然知道自家族父一定会有所安排,但他赵平自己又何尝不想更直接了当一些呢?若是刘焉和公孙珣的奏疏中能主动提到他,那将来无论去哪里,恐怕都不至于遭受到如自家另一位族父赵延的待遇吧?
堂堂一位两千石太守去给蔡伯喈一个刚刚刑满释放的囚犯跳舞,人家居然理都不理!
更可怕的是,所有人都深以为然,就因为这位太守是阉宦子弟。!
回到眼前,即便是公孙珣其实也称不上波澜不惊……因为等过了年,大堤经过了春汛‘初检’的时候,他公孙珣也勉强算是到了二十五岁,按照他之前积累下来的功劳和这次修筑水利的事实,也应该就能堂而皇之的升为一任两千石吧?
两千石、亭侯,那到时候他的脚步又有谁能再阻拦下去呢?
甚至往深了讲,公孙珣一旦升任为两千石,很多事情都会有连锁的互动。
最明显一个,按照三互法,公孙珣的岳父赵苞就没法再出任辽西太守了……实际上,之前朱灵的到来就已经说明朝廷和赵苞都注意到了这个情况。
要知道,公孙珣并不晓得自己这位岳父是一个被他逆天续命的人物。但事实上是,原本的赵苞应该会在柳城之战后因为失去家人郁郁而终,但现在却好好的做着他的大汉关外第一重臣的位置,并且在仕途上愈发显得不可一世。
试想一下,当天下万马齐喑之时,一个有着强大靠山(赵忠)、丰富资历(多年履任,辗转各地,文武并称)、巨量声望(阵前教子的戏码简直可以拍样板戏),并且还是乡侯之身的两千石,会给这个时代带来多大的涟漪……恐怕还真不好说吧?
往小了说,可能什么都不会改变,往大了说,说不定将来哪路诸侯就被公孙珣这位好岳父给不自觉的堵死在了半路上了。
除此以外,公孙珣一旦成为两千石,就可以大规模、公开的征辟人才,还可以给自家安利号与自家老娘提供前所未有的帮助……比如说,他要是去了徐州,信不信徐州糜家当场就会被安利号给并购了?再比如说他要去了扬州什么的,是不是安利号就能把大娘孜孜以念的茶叶给弄出来了?
还比如说……
“何事喧哗?!”
就在公孙珣眼见着刘焉父子扶着腰往上走来,同时心思乱飘之际,忽然间,不远处的河床上响起了一片惊呼之声,惹得他和刘焉一起转头看了过去。
“吕从事,且去看一看出了何事!”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刘焉的治中随口吩咐了一句,却是打发了吕布前去查探。
而不一会,吕奉先便立即回报:“回禀使君、君侯,午后河床污泥变软,彼处有民夫在其中挖出了祥瑞,乃是一只背上有奇异纹理的老鳖,看起来格外玄妙!”
刘焉当即惊异不止,连腰都不扶了,便是蔡伯喈和魏松也是惊疑不定,更别说赵国本地的这群土包子了……然而,公孙珣闻言却忍不住在心中一声冷笑!
开什么玩笑,几百年没清理的河道污泥里挖出一只老鳖很奇怪吗?!至于乌龟、鳖鼋之类的玩意背上的纹理,你说玄妙就玄妙了?老子涡河里和魏武帝一起看过黄龙、宰过毒蛟的!尤其是后者,一掌就摁死了!
经过涡河一行再与我说什么这种神异……岂不是班门弄斧?
只是万万没想到,吕布如此一个并州来的土包子,才到州中几日,就变的如此圆滑了……还玄妙?!
“奉先速速协助那些民夫将这玄妙之物取来!”
公孙珣不信,有的是人信,刘焉稍一思索便挺着腰面露喜色。“伯喈兄,如我所记不差,这河中现鼋鼍之物,应该是吉兆吧?!”
“啊……确实!”蔡邕张着嘴仰头想了一下,然后也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不过具体而言,吉兆并不是龟鳖鼋鼍之物本身,而是此物背上的纹理……《易经》有云:‘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河图,乃是龙马出黄河负之,而这个洛书,便是有神龟自洛水负书而出……有人就说,这个洛书非是实书,乃是龟壳之上自有书文……据说,有人曾见过这种带有文字的龟壳……”
若是公孙大娘在此,一定会喷一句,那叫甲骨文!
当然了,且不提公孙大娘,就在此处的公孙珣虽然心中也不信,甚至于不屑一顾,却也只是站在一旁并不言语,反而由着这些赵国权贵和州中吏员们被刘焉和蔡邕一唱一和的糊弄到目瞪口呆、意动神摇。
说白了,此事对他公孙珣而言又有什么坏处呢?当年陈胜吴广不也鱼腹藏书而让众人下定决心吗?只要这些人别把事情捅破天,徒惹人笑,倒也无论其他了。
果然是挺大一只鳖,足有如今才普及了区区数年,用来磨面的磨盘那么大!
吕布在前面引着,两个精壮民夫在后面一左一右的抬着,鳖背上的花纹在阳光下还真显得有些玄妙……众人相互看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