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联想到了怕也没用,因为此时的李典不过三四岁而已,俨然打小在张辽、乐进这两位面前就是个做弟弟的。
一夜疾驰,等到第二日上午,公孙珣便引着八百骑兵陡然出现在了乘氏县城之外。
县中见到有兵马出现,先是慌乱不堪,等看到汉军旗号这才稍微安稳,却依旧是紧闭城门……过了许久,才出来了一个县丞,战战兢兢的领着几个人抬着一些汤饼出来劳军。
县中的表现当然可以理解,兵过如匪,谁也不敢放这些骑兵入城,然而天色此时偏偏又有些黯淡,明显有下雨的趋势,就怕不让入城,这些军士又会闹起来,这才放出一个背锅的县丞来。
不过,公孙珣倒也没心思吓唬这些人,只是安安静静的接过热汤和胡饼,就坐在一个马扎上吃了起来。可是,也根本不用他吓唬,等到那位县丞和董昭说上几句话,又往公孙珣身上配着的双份印绶(亭侯的紫绶金印,中郎将的青绶银印)上一扫,再看了眼白马旗旁的那根节杖,却几乎是自己要被自己吓晕过去。
于是稍等片刻之后,城门当即大开,县令和一众城中官吏、豪族首领也纷纷列队出迎,这一次,不仅有大量的酒水和未及宰杀的牲畜,那县令甚至咬牙邀请了公孙珣入城休息。
然而,公孙珣依旧不以为意,只是继续坐在马扎上喝热汤吃胡饼,任由董昭在那里应付……而等到他不慌不忙的吃饱喝足了,方才起身看向了这一拨人。
“乘氏李氏可有人来?”公孙珣根本没有拐弯抹角的意思。
“鄙人李艮,字叔节。”一个二十五六岁,年轻士子模样的人当即越众出列,恭敬行礼。“见过君候!”
“我知道你二兄李震不在乘氏,可李乾、李进何在?”公孙珣面无表情,凛然问道。“居然敢没来迎我吗?”
“回禀君候。”这李艮听着话头不对,赶紧直接俯身请罪。“君候刚刚来到乘氏,便是县尊与我等也是临时得知,家兄与从弟尚不知君候到此!”
“现在知道了吗?”公孙珣居高临下看着此人问道。
李艮立时汗如雨下,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对方明显来者不善,而自己长兄本就是听说有兵马在城外,以谨慎起见才只让自己出来探视的。若是按照眼前这位的意思,让当家人长兄李乾还有负责族中武事的从弟李进一起出来,那要是被对方当场拿下,济阴李氏岂不是要任人宰割?
然而,面对着一位持节的将军,此时不答,又待如何呢?不要说当事人李艮,便是一旁的县令和城中其余豪右官吏,也都已经两股战战了,生怕即刻生乱。
“果然。”公孙珣见状不由叹气。“定然是你们济阴李氏素来无德无行,平日间怕也屡有不法之举,这才心虚难耐,不敢来见我……李艮!”
“鄙人在。”满头大汗的李艮干脆利索的跪了下去。
“我也不为难你。”公孙珣负手而言道。“李乾与李进既然不愿意来,我便入城去见他们好了……听说这城中一半都是你家产业,那一事不烦二主,你让你家人收拾一下,让我这赶了一夜路来寻你家的八百骑兵好生歇息一下,也替我收拾一间干净房子,稍作歇息。”
这位持节将军的语气依旧不善,可骤然听说对方要带兵入城去自己家中,李艮此时反而松了一口气……无他,此举最起码说明对方并没有猝然发难的意图,不然不至于亲犯险地!
没错,虽然公孙珣带了八百骑兵,可在李艮看来,只要这八百兵入了自己家中,那就是入了‘险地’,也就没有了直接动手的余地!
当然了,没有动手余地不代表就不需要继续尊重这位持节而来的中郎将了。毕竟,虽然有黄巾乱起,可看着眼前的局势,李氏却也不觉得汉室权威就可以藐视,他们也没准备造反如何的……实际上,看看地图便知道了,若非是济阴李氏的立场摆在这里,怕是从幽州到荆州,黄巾军上来便能连成一片了!
至于说,这李氏有没有在东郡黄巾攻城略地时分出一些族人、亲信加入其中,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一边公孙珣不管不顾,直接翻身上马,引兵入城;那一边李艮赶紧遣人去通报安排,然后却又亲自在前引路;至于城门外的乘氏县令、吏员、其他豪右,却也只能目送这些人径直行事,视他们为无物了。
进入城内,诚如董昭对公孙珣所言的那般,整个乘氏县城,恐怕一多半都是李家族人的聚居之地……这还只是城中,城外的田地、庄园恐怕也是一多半都属于李氏所有。这种级别的豪强之家摆在眼前,真出了事,怕是八百骑兵还真不够用。
不过,看起来公孙珣也确实没有动手的意思,他瞅都不瞅规模庞大的李氏聚居之地,也不理会李氏族人如何招待自己带来的八百骑兵,反而直接顺着李艮的引导,来到一处极为宽阔的院落,并下马进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