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年二十,以别部司马屯平城,尝出猎白登山,获白鹿而归。太祖在并州军中,上至刺史、两千石,下至白身、黔首,莫不赤诚以待,推心置腹。凡数月,乃至于上下一体,豪杰相投。尝将兵十余,护徙民千余过黄河,有贼知其兵少,夜窥营寨。太祖坐于帐前,指挥若定,贼首举箭指之,然目其风仪,不忍杀,乃射辕门火盆而去。其得人心如此。
熹平末,汉军分三路出塞邀击鲜卑,檀石槐令三部大人逆战之,三路隔绝,军情恍惚,时太祖在右路夏育军中,烛见万里,窥的虚实,乃于晚日军中用饭时急谒之,自请为前部,不避剑矢,疾趋弹汗山!育许之,太祖即拔本部千五百人,两日连趋百里,直至歠仇水下,鲜卑王庭方五千兵,见之震恐,待大军援,将毕其功于一役也。然中路使匈奴中郎将臧旻忽败,使麾下属吏孙坚突围告之,育闻之,亦肝胆俱丧,乃遗辎重、弃太祖而走。太祖深夜闻之,仰天叹曰:“夏育虽恶,然军中士卒皆无辜也,且若其为檀石槐衔尾所食,则燕代之地无兵矣,数郡百姓将为荼毒。”乃决意,夜渡歠仇水,火烧弹汗,以身诱檀石槐回军!
将渡,诸将皆努力争先,自求先登而请太祖安坐河南,太祖厉声问曰:“临阵奋战,大丈夫岂可隔河而望活乎?”言尽,乃以一部疑兵临桥扰敌,自领军暗以马匹连绳相结做浮桥,遂亲握马首而渡。既渡,太祖不及披甲,便复发神武跃马突阵,众将隔河观之,无不振奋,乃争相入水。敌军甚众,太祖既当先而战,又无甲,乃屡受刀矢。凡受数创,皆不裹,凡受数矢,皆折而掷地,由是三军用命,贼众丧胆。当是时也,将有失马者或拽袍泽马尾突阵,士有矢尽者皆索鲜卑尸身续射,故贼虽众,仍至速败!太祖乃迫近王庭,举火焚之,夏夜风盛,其光烟直映百里,震动漠南!
太祖与义从,皆乘白马,以为左右翼,自号白马义从。鲜卑更相告语,避白马将军。乃画作太祖形状,驰骑射之,中者咸称万岁。虏自此之后,遂远窜塞外。
太祖既归,见雁门为败兵坏,又太守郭缊求资粮济民,时太祖营只三仓粟,各三千石,乃即指两仓与之。
太祖拜中郎,过河内孟津,逢日食,士民惊恐奔逐,唯太祖巍然不乱,自斩座下马首而震众心。须臾,日食过,孟津乃安,士民官吏无不膺服!及登船,左右问曰:“公何恃也?”太祖曰:“天象有常,君子自不惧也!”待渡河,其弟公孙范亲迎,以忧来告:“吾兄弟恩师刘公,以天象罢三公之位,今为卫尉,恐为兄长前途有碍。”太祖面不改色:“君子自强,如此琐事,何告之也?”范及左右愈服。
及入洛,以中郎拜尚书台行事,晚谒宽。相谈至夜,将走,宽度太祖年岁日长,雄气渐成,乃临门拗其袖叹曰:“吾本汉臣,然今观汉室兴亡,将操于文琪手也,望慎之!”太祖不知其意,兼以前言诛宦事宜,乃徐答曰:“王甫根基已动,小儿辈自破敌,恩师但于内堂安坐。”宽自知失言,遂释袖而笑。
段熲者,时任太中大夫,阿附阉宦,为其爪牙,人莫敢逆,太祖欲扼之。夏育、田晏者,皆熲部也,亦恶甚多。太祖乃用计杀之。熲闻之,携数十人,及太祖一人也,持刃截其于铜驼街前,喝曰:“小儿辈以吾刀不利乎?”太祖曾不色变,曰:“天下健者,岂惟段公!”话音落,京师大震,房屋官寺坍塌者不计其数,熲大惊而退,由是丧胆,太祖乃横刀长揖径出。
王甫使门生于京兆界辜榷官财物七千馀万,京兆尹杨彪发其奸,言之司隶。时甫休沐里舍,颎亦归家。球欲假诣阙谢恩,因奏甫、颎及中常侍淳于登、袁赦、封羽等罪恶,唯虑甫闻讯入宫相持,便不敢行。太祖时为中都官从事,乃自告奋勇,率义从堵截其舍!待至,不及阳球得旨,太祖即刻亲持刃相博,引义从攻杀入舍,先擒甫、萌父子,复拖其发冠至门前看管。甫卧于血泊,惶然不解:“不得旨而杀两千石,死罪无赦,于君何益?”太祖慨然应曰:“汝父子族人五毒俱备,贪鄙殘命,天下苦之久矣!既已发动,自有进无退,便以亡命江湖,亦要为天下诛汝曹!”既攻,洛中士民临街而观,复闻此言,皆踊跃相颂,固知王甫无生矣!
太祖既诛王甫,复磔其尸于夏城门,大署榜曰“贼臣王甫”。尽没入财产,妻、子皆徙比景。曹节讽曰:“君行事酷烈,早晚必遭反噬!”太祖凛然对曰:“日食地震,雌鸡化雄,若不诛行酷厉之举,大汉焉有早晚?吾辈岂可惜私身而罔故天下?”节诺诺不知何以对,良久方曰:“公孙郎中实有本朝名相朱晖童子内刀之风也。”时后汉名臣桥玄在侧,赞曰:“内刚而外刃,锋利而为天下冠!”太祖自诛杀王甫,面斥曹节,乃声名日显,渐为天下重。
后汉熹平五年三月,有黄龙现于谯。谯者,太祖亲母乡也。后三年,太祖往谒曹操,与之共浴于谯县涡水,复遇毒蛟化龙,乃共杀之,太祖得其首,操得其尾。
后汉光和元年,太祖拜襄平令。河内审配,北海王修,皆名士也,闻而从之,不以位卑而怒。襄平长吏受取贪饕,依倚贵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