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惊,猛跳起来,一把拽开房门,却见那明丽少女立在门外,羞得满面红霞。
一时两两相顾,忘我,皆惊。
他方才心浮气躁,太过专著于一己而忘了外物,没留意她竟然就在屋外。
难怪叶先生忽然改口,不过是诚心要骗那单纯烂漫的小姑娘罢了。
他心中冰冷,惊怒下又是悔恨又是无奈,抬手想拉住她。
她却一扭身,落荒逃了。
耳畔传来叶一舟大笑。他看着她羞赧逃走,心底阵阵紧缩,却迈不开步子追去。
“先生何必这么绝。她到底还只是个小姑娘。”他不忍阖目,长叹。
叶一舟却冷冷道:“公子,若你不能让她即便知你只能娶公主也还对你死心塌地,要她又有何用?”
瞬间,白弈只觉胸口一阵闷痛,犹如利剑穿心。他下意识一握拳,骨节泛白。
夏秋逝去,转瞬冬来,又到白弈返京述职之期。
墨鸾送他出城,远远凝望,直到他去的再也看不见了,才上车回府,怅然若失。
那天书斋外,她只听进一句话。
她日后,还是能够留在哥哥身旁的。
她一下子惊呆了,旋即羞起,热度从耳后蒸上来,蔓延在血脉经络,迷乱了心间,满满的都是甜。
酥麻了思考,她甚至顾不上那些潜埋的矛盾。
他要娶的是公主啊。他们又有兄妹之名。怎还可能?
但她将这些全忘了,满心充溢的全是少女烂漫羞怯,情之所至,一往而深。
她想他,每时每刻,诗文词赋的隽永之中,琴棋书画的流转之中,总有玉冠凤姿。即便是一块可口糕点、一杯香甜清茶,她也会想,不知他是否又忙碌操劳不眠不休。
夏花,秋实,缤纷扬扬缱绻。她常会不禁痴痴,又隐隐自责。她怎能这样心心念念着一个男子?没半点女儿家的矜持自重。可她只是不能自拔。他便像是苍穹中那颗最高、最亮、最光芒四射的星,那样的温暖明亮,她只想离他近些、再近些,那样才得安心,才不会因前路未知渺茫而恐惧。
她想和他在一起,半刻的分离也让她心神不宁。他不在,她便会觉得冷。
她独自缓缓向房中走去,眸中柔软全是失落。
视线慢转,落在窗前,却陡然惊起。
那小小的杜鹃鸟儿,哥哥一年前带回来交给她的,如今却倒在窗台。
为何会这样?它的伤不是早已痊愈了么?
墨鸾心头一震,两步奔过去,却见那鸟儿僵僵冷冷,已没了气息,一旁盛水粮的小杯里还剩些余谷。
这小鸟儿每日都会回来,所以她才特意备下水粮给它。
墨鸾鼻息一酸,心下一阵麻乱,不禁双眼涨湿。
“小娘子怎么了?”静姝不知因由,跟上前来一问,话音未落却也瞧见那杜鹃,惊得呼出声来:“这……这是怎么?”
墨鸾应不上话来,只是垂泪。
静姝见那鸟已死透了,无奈抱着墨鸾哄劝良久,两人一起将小杜鹃在院里埋了。墨鸾移来一颗杜鹃花种在小杜鹃坟头,培土时眼泪又掉了下来。
事情很快便报去了方茹那里。方茹将余下水粮找人细细验了,当即便验出东西来。水和谷子里都参了砒霜,两根银针全黑了。方茹找了药房管事来问,却说是一个叫轻红的小婢女来取过砒霜,说是要去药耗子的。方茹便又叫轻红来问。轻红早已吓得不敢出声,只哆哆嗦嗦地道:“我……我没有碰过小娘子的鸟……”
她自然不可能下毒。这样的小婢女,进不了小娘子的屋。能有机会做这件事的只有两人,又或者,只是那一人。方茹道:“你问药房拿砒霜的事,还有谁知道么?”
轻红想了半晌,道:“水湄姊姊知道。那天我说起夜里听见耗子吱吱叫唤,吵得人睡不好,水湄姊姊便教我去拿些砒霜来药死它。”
方茹了然一笑:“你收拾收拾回家去罢。一会儿会有人将俸钱给你送去。”
轻红一怔,哭道:“姆姆别赶我出去。”
方茹挑眉冷道:“让你回家已是施恩了,你还有怨言怎的?有耗子不知道报上内务自会有人处置么?谁许你们私下里拿毒药胡乱投放的?今日只是死一只鸟,赶明儿出点什么别的事你有几条命好赔?你若再不识好歹,那也不用回家了,自去领十个板子等着配小厮罢。”
轻红无言以对,哭哭啼啼地去了。
方茹心中暗沉,她自然知道轻红不过是受人利用,但却不得不赶她出去。她也不想再找水湄来问了,问怕是也问不出什么来的。小娘子与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