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景龙慢慢的走近了陈安贞,她失神的样子,让他心疼,停在她的面前,见她惊慌的抬起头来。
陈安贞想问他,这曲子,他怎么会,可是,她问不出话来,只那样凄哀哀的看着言景龙。
她如水的眼眸中,流淌着一种悲伤,言景龙低下头去,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他知道这香气的来源,他手中的那块玉,也是有着这样香气。
再晚些,他就要送走她了,送她回她丈夫的身边,虽然不忍不愿,可是,她是那个宁三公子的妻子,他只有送回她去。
而他,他苦笑下,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到哪里,也许送走了她, 这一世再也无法见到她,这样一想,他的心底升上一种疼,盖住了伤口的痛,他离得陈安贞很近,只轻轻的,就亲到她的脸上。
陈安贞于失神中回过神来,可是,她没有动,任由言景龙的唇,在她的脸颊上停歇了。
两个人之间,淡淡的香气,这个吻,夹杂着青青柳叶的青涩,没有一点的情 欲掺杂,纯静得如山间的微风。
言景龙心中升上感激,他感动于陈安贞没有推开他,可是,他,心好疼,他不舍的走开了。
夜终于来了。
言景龙骑着马,带着陈安贞下山。
同样的山路,三天前,他把陈安贞掳到这里,现在又要把她送回去。
可是,有什么与三天前不同,那就是他的心,被掳的不是陈安贞,而是他的心。
来的时候,陈安贞一直昏迷中,而现在,坐在他的身前,听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对家的盼望,于此时,已到极点。
很快的,下了山,上了官道,夜里的一切,都是寂静的,只听到马蹄声,在空旷的山谷间回响着。
进了城里,言景龙在陈安贞的指示下,慢慢的近了琦王府,已经远远的看到了琦王府门前的两个石狮子。
越来越近,陈安贞微微松口气,终于回来了,她笑着回过头去,感激的望着言景龙,可是,她见到言景龙紧绷着的脸,和他眼中的凉意,她的笑容就凝住了。
“好了,你到了!”言景龙勒住马的缰绳,他看到门楣上大大的牌匾上,两个金漆的大字“宁府”。
他有些失落,不忍看陈安贞对着自己的感激的目光,其实,是他对不住她,扰了她的正常的生活。
他双臂用力,就放陈安贞到台阶上去。
陈安贞的双脚真实的踏到宁家的地上,她的心才落了下来,手刚触及檀红色的木门,上面溜金的门环,就听到身后的马蹄响。
回过头去,言景龙已经拔了马回转开。
他此时正回头过来,陈安贞见到他俊朗的双眼,凝视着自己,他的唇边冒上一丝凄凉的笑意。她默默的向着他,福下身子,施了一礼。
言景龙见她向自己曲膝行礼,他想着下马去扶起她来,可是,他狠心的一勒缰绳,双腿用力,夹紧马肚,他的马箭一样的跑开了。
陈安贞直到那马蹄声远了,消失在长街尽头,才站直身子,抬起头来,她的眼角,滴下两滴清泪来。
她对言景龙还说不上什么,除了些微妙的好感,与对那玉和曲子的好奇,可是,她知道,他是个好人,也幸亏得他是个好人,她才得以回来,回到宁府。
她转过身子去,叩响了门环。
陈安贞叩响了宁府的门,惊动了一府的人。
先是那个开门的老赵,睡眼惺忪的问道:“谁呀?”
陈安贞没办法回复他,只好不停的敲门。
老赵有些气恼,着急的说:“敲什么敲,问你是谁怎么不说话!”
陈安贞听了,就停了下,听到里面又有人走过来:“老赵,谁叫门?”
“不知道,问是谁,又不言语了!”老赵咕嘟着说。
“不会是歹人吗,现今世道不太平!”后来的阿旺说着。
两个人有些惊慌的听了听,见没了动静,略放宽了心。
陈安贞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要向里走去,就急了,又叩起门来。
老赵他们吓了一跳,齐声的问道:“谁呀!”
很快的,有府中的家丁提了灯笼出来,听到管家宁放在吩咐着开门:“你们这是咋咋唬唬的作什么,惊动了老爷太太,有你们好看!”
大门一角的角门开了个缝,灯笼的光透出来。
陈安贞猛然被光亮照着,只好眯了眼,侧过些脸去。
宁家的下人们吃惊的看着她,初时并没有认出她来,因为,她的穿着实在是狼狈,外面罩着言景龙的长衫,里面的裙装早就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