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歌从来都不是一个任人宰割之人,可面前的是那个掌握她和她的娘亲生死之人,她没得选择。
忍气吞声,似乎才能够求得一席之地的存活。
曾经那么烈性而又乐观的一个女子,为了娘亲,委曲求全,忍辱强颜欢笑,不是贱,而是无奈的牺牲。
或者,说牺牲也不尽全然都是对的,毕竟有交易在先,也是苏长歌同意的。
苏长歌弱弱地迎上秦亦寒满是愤怒和怨恨的双眸,心中却是同样的怒火中烧,凭什么,凭什么每次都拿这些事情来埋汰和挖苦她,若是当真那般厌恶嫌弃她,直接和离岂不是更加痛快!
“没有证据,相公何出此言?”苏长歌的声音不大,平静异常,脸上虽然还带着对秦亦寒的歉意,但是多了几分辩驳的勇气和理直气壮。
显然,这次苏长歌不再选择沉默不语,而是捍卫自己的人品。
她能够感觉到秦亦寒抓住自己手的力气加大,疼痛让她不觉皱起了眉头,可是,她明白,求饶便是认输,便是对他所言默认。
努力让自己平静,苏长歌舒展开眉头,即便疼痛难忍,她也不表露出半分,既然她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不能够退步半分,骨子里的倔强,足够她撑住秦亦寒强加给她的任何压力。
“你敢质疑我?”印象中,苏长歌从未忤逆反对过自己,这还是第一次,本就怒气冲冠的秦亦寒望向她的眸色更是冷了几分,只是,苏长歌眼中的倔强让他吃惊不小。
平日都那般顺从自己,如乖巧的小兔子一样无辜无害的女子,倒是还没发现她有这样的一面,着实令秦亦寒心中触动不小。
苏长歌摇头:“不是质疑,只是好奇,大皇子也只见过我一次面而已,今后我再也未曾见过他,这相公也是知道的,为何就笃定是我在勾引大皇子,而不是大皇子咬定我不放呢?”
名声什么的,苏长歌并非有多在意,只是不能够忍受秦亦寒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这件事情来侮辱她的人品。
秦亦寒冷笑,对苏长歌的话嗤之以鼻:“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你自己做的龌龊事情,非要通过别人的嘴来一一道出吗,说你不要脸……”
龌龊,龌龊……
两个字在苏长歌的脑海中不断徘徊,回放,一遍又一遍,体内的洪荒之力眼看就要控制不住,可是一想到娘亲,想到两人寄人篱下苟且偷生的性命,她没有勇气反驳和咒骂,只能够看着秦亦寒嘴一张一合,后面说的什么话都听不清了。
只记得最后秦亦寒一甩手,苏长歌踉跄几步没有站稳,倒下的时候头结结实实磕到了柱子上,身子也“嘭”的一声和大地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浑身的疼痛淹没在黑暗里,眼前最后的画面便是定格在秦亦寒那张冷峻到极点的漠然脸,眼中迸射而出的凛冽光芒,还有耳边回荡的来自秋梨的惊呼之声。
而在苏长歌闭上眼睛之后,她没有看到从秦亦寒的眸子中一闪而过的痛心与愕然。
秦亦寒并未想要伤害苏长歌,可不经意的失手造成的意外,着实也令他心痛和后悔。
他对自己的解释是,怕伤害是唯恐今后没有机会再对苏长歌下手,他娶来苏长歌,本意就是折磨,若这一摔给摔出了毛病,他岂不是还要命人伺候她后半辈子,如何才能够排解心中对她的怨恨呢?
由此,自己这笔买卖岂不是亏了?
秦亦寒向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当初救苏长歌和她的娘亲的时候,也是斟酌再三,掂量仇恨与报仇的比重,才下定的决心。
毕竟,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做出换罪臣家眷的事情,不管秦亦寒是不是将军,都面临砍头的风险。
付出威胁生命的代价,换来可折磨一生的苏长歌,秦亦寒觉得这笔交易勉强够本。
可苏长歌被自己给摔出了毛病,那就另当别论了。
漫漫长夜,秦亦寒守在苏长歌的床前,等待曹大夫的诊治,心中莫名的烦操不安。
后悔吗?望着床上紧闭双目的苏长歌,秦亦寒无比坚定,当然不后悔,她本就只是自己的玩物而已,一个用来泄愤的途径。
可是,说不上来是为什么,隐隐的担忧浮上心头,令人心神不宁,甚至几度想要开口询问曹大夫苏长歌的状况,都被他强行给压制了下去。
他告诫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对苏长歌动心,永远都不要忘记她们母女给他以及自己的娘亲所带来的伤害,这种伤害是长久而又刻骨铭心的,也是苏长歌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不足以弥补的。
心中一遍遍提醒自己,眸色便也越发的阴冷起来,脸色更是越加的深沉,起身径自离开,只是在临走的时候对秋梨抛下冷冷的一句:“好好照顾夫人,听曹大夫的安排。”